執刑司的人辦事就是牢靠,將高家男子女眷分別羈押在一個院子的兩處,奴婢們也都清點完畢整整齊齊地用繩子捆了等待發賣。
江衝宣讀完旨意,院中頓時哀嚎一片,又在執刑司的刀劍威脅下轉為低聲抽泣。
永熙伯高建面如死灰地飲下鴆酒,當場七竅流血而亡;永熙伯夫人張氏拒不領旨,被人當場格殺。
為了維護皇家顏面,宿禾特地叫人給高旻找了身衣裳穿戴整齊,然後就在書房前的空地行刑,堵上嘴,二十板子下去當場見了閻王。
有這三具屍首鎮著,高家再無人敢鬧事。
執刑司有一整套抄家流程,江衝什麽也不用乾,就負責坐在花廳裡喝喝茶翻翻帳冊,饒是如此,一天下來也是頭暈眼花心茫然。
臨到結束時,宿禾將一本巴掌大的冊子交給江衝,各自回去寫了奏折呈到聖上面前,這事就算了結。
江衝拿著那冊子上馬車,打開一看,果不其然,裡頭夾著厚厚一遝面值五百兩的銀票。
按朝廷抄家的規矩,所抄沒金銀八成歸入皇家府庫,兩成底下人分。
永熙伯府從景安皇帝至今已傳數代,家大業大,就算江衝和宿禾對半分那兩成,最終到手的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江衝心下苦笑不已,太上皇讓他去查抄高家,目的是為警告,不是讓他發財去的,這錢拿著燙手。
可又不能不拿,不拿就得罪了執刑司上上下下。
也不能捐出去做善事,那成了收買人心,對他一個執掌兵權的武將來說更要命。
得找個穩妥的方式盡快把這錢花出去,不能讓這錢爛在手裡。
江衝心中煩擾,想著回家找韓博聊聊。
等回了家,他才猛然想起韓博還在侯府等著自己去接,正準備叫人先別卸車,卻見重明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觀州之行仍舊一無所獲,此事早在江衝預料之中,但他沒想到的是,韓章也隨之來到了京城,並給他帶來了一件禮物。
“去年兄長離開蘇南時將此物交予我,命我來日當面轉呈侯爺。”韓章恭恭敬敬地將一物呈到江衝面前。
江衝盯著那枚黃金打造的圓形方孔錢,久久無言。
韓章道:“我已將當年真相悉數查清,並公諸於眾,族中敗類也都料理乾淨,蘇南韓氏盡在掌控之中。”
江衝冷哼:“你倒是有些本事。”
韓章一哽,忙道:“我自知無顏面對兄長,也不敢求得兄長寬宥。此次來京,是受家母之命,將原屬於兄長生母的嫁妝交給兄長。東西都已經運來了,暫時放在黛園,這是嫁妝單子。”
韓章將嫁妝單子和黛園地契一並交給江衝,“早先我南下外放之時,家母便將黛園劃為兄長的產業,只是兄長不肯領受。無論如何,這都是家母一番心意,還請侯爺代兄長收下。”
江衝看著呈到面前的黛園地契和嫁妝單子,淡淡道:“嫁妝單子姑且放著,等明輝回來自己決定,至於黛園——有我在,怎麽著都不至於讓他無處容身。”
韓章從江衝的話中聽出了嘲諷之意,苦澀道:“韓家對不起兄長,欠兄長良多,我只求彌補一二。”
“沒必要。”江衝皺眉,“我上疏替你乞還功名,也算是償還令堂這些年來照顧明輝的恩情。自此以後,他再不欠你們什麽,你們韓家的事與他無關。”
韓章大驚:“可他畢竟是我大哥,我們是親兄弟啊!”
江衝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金銖的出現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猜想韓博或許是借此物告訴自己什麽,他想從現有的蛛絲馬跡中跟上韓博的思路,搞清楚失憶的真相,卻總是差那麽一線。
“你們可以來往,但是你最好別拿你們韓家那些破事來煩他。”江衝耐心告罄,端起茶杯低頭淺啜。
韓章隻得黯然告退,沿著回廊一步一步緩緩向外走去,來時萬般言語皆在心頭,去時失魂落魄茫然無措。
韓博趁江衝入宮赴宴,在外閑逛一日,等到傍晚準備去侯府時才發現內城已然宵禁,無奈之下隻好回家。
他都已經做好了獨守空房的準備,卻在進門時遇到今日送江衝入宮的隨從,一想到因為自己離開侯府江衝也不願在侯府多留,都顧不上跟隨從確認,抱起他在集市上淘到的寶貝就往內院跑。
江衝正在廊下用飯。
他一個人,也沒什麽食欲,青菜豆腐湯配饅頭辣醬就能隨便將就將就得了,剛啃完半個饅頭,聽見腳步聲,一抬頭,兩人都愣了。
江衝愣,是因為他本想一個人捋捋有關韓博失憶的線索,就沒讓人去侯府接他,沒想到韓博自己回來了。
韓博愣,則是驚詫於天天在自己耳邊念叨好好吃飯的人背地裡比他還能敷衍。
可算是讓他抓住把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成安公主拿的是追妻火葬場be劇本。
求評論!
第215章 我寄人間20
我寄人間20
永熙伯府的覆滅在聖都掀起一陣不小的水花,畢竟世人上回聽到“巫蠱”兩個字還是在文帝時期。
朝堂上有言官上奏,認為高旻是成安長公主的駙馬,高旻行巫蠱之術詛咒皇室,公主也有失察之責,遂奏請聖上削去公主封號,責令其閉門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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