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監軍未料他這般識趣,正要對他這識趣的做法予以肯定,卻聽江衝轉頭吩咐帥帳一角處理文書的江文泰:“給王監軍報個輕敵冒進,為流矢所傷不治身亡。”
王監軍:“你!”
“你什麽你!”江衝露出了獠牙,“別忘了這是在東倭的土地上,衛太子尚且不敢隨意走動。帥帳之外盡是亂兵,王監軍盡管去,來日班師回朝我定然不會忘了把你的骨灰一並帶回去。”
甘離簡直沒眼看,自打先帝駕崩,連今上都管不住的人,一個小小監軍居然敢跟他叫板,勇氣可嘉。
感歎完又立即反應過來,自己也是小小監軍……
唉!
惆悵。
五月十五,白馬城守將出城獻降。
城破之後,江衝命曹兌鎮守白馬城,下令大軍開跋,將戰線向東推進,於五月二十七抵達江原城西的河谷地帶扎營。
六月初一,梁軍正式向江原城發起進攻。
江原易守難攻,是塊難啃的硬骨頭,誰都知道這一戰不比先前,人人心裡都緊繃著一根弦。
而身為主帥的江衝,更是日日離開大營前往前線督戰。
然而戰況膠著,交戰數日仍不見敵方露出破綻,眼見形勢於梁軍不利,江衝正在考量是繼續增兵,還是放棄江原,調轉方向越過曠野去取平都,後方卻突然傳來消息:白馬城守將降而複叛,並大肆宣揚太子衛嵇早已身故並不在梁軍之中。
城中梁軍與原來的東倭軍民勢同水火,江衝恐曹兌莽撞,無法料理此等局面,導致糧草短缺,意圖派關宏帶兵返回白馬城。
可江原尚未拿下,此時若後方再打起來,便是腹背受敵。
更加讓形勢雪上加霜的是:東桓太子見梁軍在江原受阻,便派使者給江衝送信,信中強烈要求出兵助宗主國一臂之力。
江衝收到信的時候,東桓的五萬大軍已然陳兵倭桓邊境。
營中將軍們義憤填膺,痛斥東桓趁火打劫,野心昭然若揭,又為是否繼續攻打江原城各執己見,吵得不可開交,若非江衝及時喝止,胡一刀和陳躍只怕是要打起來。
江衝的焦頭爛額全被衛嵇看在眼裡,後者主動請纓回白馬城調停矛盾。
江衝感動得落淚,遂派遣陳德昱護送衛嵇西行,又握著陳德昱的手叮囑他千萬保護好衛太子,不能讓太子少一根汗毛。
衛嵇一行前腳剛離開大營,將軍們立刻安靜下來,吵架的自覺找水喝,打架的勾肩搭背相視一笑。
江衝抹了把臉,吩咐親兵:“去告訴那使者,就說本帥素來仰慕東桓風光,正愁不認識路,東桓竟派五萬大軍夾道歡迎,如此盛情,本帥怎好推卻,讓他們盡管來,等料理完衛國之事,本帥必定不辭風雨,率麾下將士們前往東桓做客。”
親兵嘿嘿一笑,跑去傳達大帥意思。
衛嵇離開大營兩個時辰後,江衝下令:全力攻城。
一身大帥親兵裝扮的寧王世子蕭綺在帳中全程旁觀了江衝這一番造作,等江衝不忙了,蹭到江衝身邊小聲道:“叔,白馬城反叛是假的吧?江原城應該也沒那麽難打吧?你跟小陳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其實江衝也沒說什麽,就是讓陳德昱拖住衛嵇,在白馬城待夠十天而已。
江衝看了他一眼:“知道的太多當心被滅口。”
蕭綺如何能怕:“把你的寶刀借我玩兩天,我就徹底忘了這件事。”
江衝:“滾。”
次日清晨,江原城頭換上了梁軍的大旗。
從這兒開始,江衝便將“速戰速決”四字發揮到了極致,同時派出三路人馬作戰,短短數日捷報頻傳。
等到戰線推進到平都城下時,一眾監軍方才反應過來:“這就結束了?說好的易守難攻戰況膠著呢?怎麽感覺一覺睡醒戰局已定?”
江衝笑而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
東倭副本沒啥難度,就是拖家帶口故地重遊,讓孩子們蹭蹭經驗長長見識看看風景發點小財,閉著眼睛都能打過去。
前世開荒難點在於冰天雪地和向導帶錯路,這次江衝用超長的備戰期避開了寒冬臘月,換了行軍路線。
第174章
梁軍圍城的第二日,衛智派心腹和嫡長子衛海出城表示願意投降。
帥帳中,江衝居高臨下地俯視這倆人,一副尚未盡興的神情。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那樣,江衝不願受降,表示想給叛臣一個教訓,但在吳王和其余副監軍的一再“勸說”下,終於勉強點頭同意接受衛氏獻降。
衛海留在手裡做人質,心腹則返回平都告訴安國君這個“好消息”。
在離開軍營的路上,心腹見護送他的是個娃娃臉的小將軍,於是趁機套話,別的沒套出來,倒是意外得知太子衛嵇目前不在大營,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
路章送完人回到帥帳,一臉無辜:“他問我太子安好,我說好多天沒看見他,你要是想他,我可以派人幫你送信。”
將軍們都笑了。
再說安平君衛智在得知梁軍主帥接受投降之後並沒有多高興,多年經營毀於一旦,任誰都高興不起來。
而且依照梁國皇帝聖旨中的意思,他全家的下半輩子恐怕都要在梁國度過。
但畢竟是多年浸淫權術的老狐狸,很快就從衛嵇不在梁軍主帥身邊這件事中敏銳地嗅出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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