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
聖上臉都綠了。
江衝又道:“唐公若是不信,那女子就在宮門外,不如傳她進殿與臣對質,屆時孰黑孰白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都這份上了,他把人都帶來了,聖上若是拒絕將那女子召入殿內,便是縱容臣子被潑汙水,故意不給他主持公道,會惹人非議的。
待那女子進殿,江衝便冷笑著回頭看她:“聽說我兒子在你肚子裡?”
作者有話要說:
我曉得青樓女子進皇宮這點不合理,但劇情需要……
第150章
琵琶女瑟縮了一下,跪伏在殿中,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磚石地面,“賤妾腹中之子確實是侯爺骨肉,此事千真萬確,賤妾絕不敢攀誣侯爺。”
江衝特意離她有好幾步遠,中間還隔著個王之陽,免得自己再一不小心聽到什麽內情,擾亂了鬧事的計劃。
他道:“這好辦,有諸公作證,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便知此事真假。去年秋天在境外追捕利多宏元的時候,一時不慎被他的侍從在腹部刺了一刀,既然你說你腹中孩子是我的,那你倒是說說我這傷是橫著的還是豎著的?”
琵琶女又沒真跟他上過床,自然是答不出來,推說當時江衝是穿著上衣的。
江衝笑了一下,似早有準備,“當時我沒脫上衣,那褲子總是脫了的吧?巧了,我這大腿上至今還留著當初在榮州中箭的傷疤,你說說是左腿還是右腿?你可別說我是穿著褲子上你,不然……你腹中那玩意兒難不成是神仙轉世聖人托生,夢交有孕?”
軍營裡都是男人,各種葷段子下流話滿天飛,江衝能在軍中如魚得水,可見他絕不是什麽溫良恭儉讓的君子,非禮勿言那一套在他這兒根本行不通。
琵琶女本就沒指望江衝能吃下這個啞巴虧,隻一心攪渾了水,好讓江衝無法脫身,那人才會放過她的二哥和妹妹,可她怎麽也沒想到江衝堂堂一個侯爺,竟然在禦前大殿上,當著這麽多朝臣的面口出狂言大放厥詞。
“侯爺,您就算不憐惜賤妾,也求您憐惜憐惜賤妾腹中的孩兒!他可是侯爺您的親骨肉啊!”琵琶女跪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哭得梨花帶雨淒婉動人。
江衝從前沒跟女人吵過架,就算知道“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也沒親身體會過,這還是頭一遭被人用這三板斧給反殺了,以至於下的套都沒法用。
他頓了頓,指著那女人道:“好,既然你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那就滴血驗親,這總不會錯。”
琵琶女聞言也不哭了,伸手摸了摸小腹,“等孩子出生,賤妾願與侯爺滴血驗親。”
江衝哪能看不透這女人打的什麽主意,等孩子出生黃花菜都涼了,冷笑道:“何必等到孩子出生,直接剖腹取子,不消片刻就能還我清白。”
剖腹取子,別說孩子,就連琵琶女都活不成了。
此言一出,不僅琵琶女,就連幾個朝臣都面色微變。
“此舉有傷天和,慎言。”鄒相公淡淡提醒道。
江衝此刻滿腦子全是“清白”二字,哪還管什麽相公不相公的,就是天王老子他也照懟不誤:“這個賤婢汙蔑我,欲將我置於死地的時候也沒見誰幫我說句公道話。”
鄒相公不語,聖上出來維護宰相體面:“朕還在這兒呢,當著相公們的面,她如何能將你置於死地?”
江衝等的就是聖上開口,心想這都是你逼我的,他說的話擲地有聲:“那年隨先帝幸西山圍場,臣曾帶著韓明輝去過武帝皇陵,在晉國公主墳前發過毒誓,今生今世唯韓明輝一人,此生若是做出任何負心薄幸之事,臣便會當場死於非命,死無全屍挫骨揚灰,死後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聖上:“……”
朝臣們:“……”
還別說,這種賭咒的誓言,還真有幾分可信,畢竟人不風流枉少年,誰年輕的時候沒跟人山盟海誓過。
可他一個斷袖,當著這麽多人講他年輕時候的荒唐事,不尷尬嗎?
江衝當然不尷尬,並且他堅信,只要他豁得出去不要臉皮,就沒人能打敗他。
敖齊除外。
沒有人會拿死生大事胡鬧,尤其是這種囊括了今生來世的毒誓,更是不會輕易出口,一旦說出口被上天聽了去,是會應驗的。
可這不是江衝今日入宮的真正目的。
他緩緩屈膝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禮,沉聲道:“臣自有生以來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臣願以平陽侯府乃至符寧江氏闔族身家性命為此事作保,請陛下為臣做主。”
也是直到這一刻,聖上方才意識到江衝是真動怒了。
聖上不禁後悔不該聽信賢妃的話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算計江衝,離間未成,反倒讓江衝名譽受損。
可事已至此,錯已鑄成,後悔也沒有用,只能盡力彌補。
聖上忙道:“好,朕答應你,命人徹查此事,還你清白。”
江衝慘淡一笑,目光平靜得近乎死寂,右手三指指天,緩緩開口:
“今日江仲卿在此起誓,此女腹中之子與我沒有任何乾系,我從未與之有染,若有一字虛言……”
他抬起頭,與禦座上的天子對視著,氣沉丹田,一字一句道:
“就讓臣的母親晉國公主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