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呼吸,生怕驚醒了母子倆,越過中間呼呼大睡的嬌兒,低頭在妻子鬢角輕輕落下一吻。
此心安處,即是吾鄉。
蕭凝,字凝心,梁武帝之女,晉國公主。
江聞,字明澤,先崇陽軍主帥,驃騎大將軍,封侯平陽,追諡雍國公。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某句話反過來,就是駙馬死因。
第78章 三思而後行
十日後,聖都新華門。
戴學士將安伮使團送至永興街驛館,和朝廷專程派去接待的館伴使做了交接之後,同江衝在新華門會合,一並入宮複命。
江衝見了戴學士,真心實意發自內心地道了句:“學士辛苦了。”
“應該的。”戴如晦不用再伺候安伮使團,心態不是一般的輕松,再加上從金州到聖都這一路上,甘離和王敬學將安伮使團大半的火力吸引過去,致使戴學士肩上的壓力大減,此時他看江衝的眼神也就沒有之前那樣惱火,還好心提醒:“接下來該看侯爺的了。”
江衝隻道他說的是即將在圍場要和安伮使團的正式見面,笑道:“學士就等著看好戲吧。”
戴如晦笑著搖了搖頭,心裡感歎年輕就是好。
聖上去了太后宮中,勤政殿只有太子在處理朝政。
戴學士便將奏章呈給太子,太子看後交給銀台記錄,對戴如晦點頭,“學士辛苦了。”
“臣不敢。”
太子又看向江衝,“擊鞠賽之事,你如何看?”
江衝:“?”
回京路上,安伮副使扎庫庫始終謹記不再和梁人作無謂的口舌之爭,而是將矛頭對準不在場的江衝,不知從哪聽說江衝有擊鞠的愛好,便特意約了場擊鞠賽。
但是江衝並未與使團同行,而是從榆成縣一路快馬加鞭回京,直到新華門前才和戴學士見上面,並不知還節外生出了擊鞠賽的枝。
雖不知此事,但也不難猜度,江衝道:“便是沒有擊鞠賽,安伮使團也會借機生事。臣本想著在圍獵的時候殺一殺安伮人的銳氣,但若是改為擊鞠賽,也並無不可。”
其實江衝還是更喜歡圍獵,畢竟對於真正上陣殺過敵見過血的人來說,擊鞠賽就像是小孩過家家。
但從勝負方面來講,不論是擊鞠還是圍獵,好像贏面都不大。
“孤看你就是想著找機會玩,這麽大個人了,也不乾點正事。”太子笑著數落了他一句,又道:“那就一事不煩二主,你自己招惹來的擊鞠賽,就由你自己……”
“殿下。”江衝連忙打斷,“臣以為蘇子真更適合當此重任,臣久不在聖都,對近幾年擊鞠場上的事並不太了解,倒是致遠伯府蘇子真常年混跡於各大賽事,不妨將組織球隊之事交給蘇子真。”
太子想了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江衝都好幾年不在京城了,對京中又出了哪些善於擊鞠球員並沒有蘇誠那般了如指掌,便道:“那就勞煩戴學士去趟致遠伯府傳孤諭令,命蘇子真組織一支擊鞠球隊,務必要在賽場上為大梁爭得臉面。”
戴如晦領旨。
江衝也想一並跟著退下,卻被太子叫住。
“你小時候孤便教過你要三思而後行,你自己捫心自問做到了嗎?”太子看著他,語重心長地問。
江衝一頭霧水,他又做錯什麽了?
“算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以後做任何決定要不要考慮清楚後果。”太子沒像往常一樣留他在宮中用膳,而是揮揮手,讓他離開。
江衝不明所以,還以為自己在對待安伮使團這件事上猜錯了聖意,但錯都錯了,還能怎麽著。
出宮後,重明牽著馬在外等候,“侯爺,回府嗎?”
江衝想都不想:“回韓宅。”
韓宅地處一條街巷子的最深處,進了巷子便將街市的熱鬧隔絕在外。
韓宅門前一如既往的清冷,江衝習以為常地在門前下馬,背著手腳步輕快地往裡走,沒留神險些在二門上撞著年近六旬的老管家王伯。
“侯爺。”王伯手裡拿著封信,看樣子是要幫韓博把信送去驛驢鋪。
江衝點頭,抬腳便要往裡走,誰知王伯連忙攔住他,“公子身體微恙,侯爺還是回府,待我家公子痊愈再向侯爺賠罪。”
“病了?”江衝微驚,他離京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王伯擋在江衝面前,賠笑道:“公子只是受了些風寒,萬一把病氣過給侯爺……”
“沒事,我去看看他。”江衝現在滿心都是韓博病了,根本沒聽出來王伯話裡話外的疏離,匆匆解釋了一句,不顧王伯的阻攔閃身進了二門,快步向住的地方走去。
穿過二堂,江衝第一眼看見的是那把無比熟悉的躺椅安置在院中花架下,韓博靜臥其上,額頭上搭著一條濕巾帕,身邊矮凳上韓博的庶弟韓圭正捧著書小聲念著,小廝韓壽在不遠處垂首侍立。
江衝放輕了腳步走到近前,對韓圭擺擺手,那少年無聲地向他行了個禮,退到一旁。
“怎麽停了?”韓博面色蒼白憔悴,說話的聲音和平日不同,很輕,不是風寒的那種鼻音,倒像是不敢用力呼吸。
同時,江衝聞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藥味,那是他用來治跌打化瘀的藥膏的味道,心裡閃過一絲疑惑,他輕聲道:“是我,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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