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驚呼聲中,江衝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杆擊球。
藤球立時轉向,剛剛抵達約定位置的蔡新德長杆一勾,便將藤球劃入己方陣營。
待藤球從其他球員中再度傳回蔡新德手中,江衝已經在其他球員的配合下衝破了安伮的後方陣營。
藤球飛過,江衝奮力一擊,原本直直飛向正前方的藤球霎時偏離了方向,而一早便“孤軍深入”的郡主掄起了球杆。
金鑼驟響,一杆代表著大梁球隊的玄色旌旗豎立在球場南側的高台上。
而此時,線香才燒了個頭……
瞬間,掌聲雷動,少女們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只不過這個時候連禮儀嬤嬤們都顧不上製止她們的失禮行為。
“啊啊啊!”王思琦抱著江蕙胳膊一通猛搖:“你哥才是真男兒!我怎麽沒有這樣的哥哥!”
江蕙激動過後冷靜下來,看著場中的局勢皺了皺眉,“安伮人就這水平?”
縣主道:“會不會是故意隱藏實力?”
王思琦瞬間頓住,瞪著眼睛看向場中,“縣主是說,安伮狗隱藏實力,等待時機給咱們致命一擊?”
沒人回答她的問話,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場中的比賽。
等到己方球隊再度進球後,何弘寧道:“對方配合有問題,聽說咱們這邊自蘇子真組建球隊至今,都沒正式和別人練過,對方似乎還不如我們。”
他這話就是在說,咱們自己覺得自己很菜,都放棄正式操練了,沒想到沒有最菜,只有更菜。
直到線香過半,安伮的球隊才打進第一個球。
然而這個球卻瞬間點燃了觀眾們的怒火。
“故意的!”
“就是安伮狗故意撞人!”
“我們都看見了!”
“王八蛋玩陰的!”
……
“都愣著做什麽?繼續!”江衝招手讓替補隊員上場,對場外的喧嘩充耳不聞,視線掃過一眾憤憤不平的隊員們,沉聲道:“別丟了東道主的氣度,都當心點。”
眾人一驚——
對啊!
這就是安伮狗打不過才出的陰招,他們只需要當心別被陰了,對方自己就軍心渙散。
如果一次撞人或許還能強行解釋為不小心,那麽第二次、第三次就是故意了。
南北看台上早已傳出怒罵聲,甚至還有極個別性子衝動的,竟直接跑到禦前求聖上中止這場球賽。
眾目睽睽之下,安伮正使呼延金和副使扎庫庫耳語幾句,扎庫庫一臉便秘樣地起身,走到禦前已是笑容真摯。
他誠懇地問:“呼延小將軍對梁國的江大帥傾慕已久,早就有要結交江小侯爺的意思,奈何江小侯爺總是不假辭色。好容易有這樣一個正大光明比試的機會,說不定他二人不打不相識,今後還能成為惺惺相惜的朋友。梁國的聖人應當不會介意吧?”
大梁眾臣:“hetui!”
聖上微微一笑,面上看不出半點不滿,“都是小輩們玩鬧,何須在意?”
第一次是從側面連人帶馬撞翻,第二次是球杆打到坐騎被摔下馬,第三次是對方揮杆打人,被我方另一個球員截住球杆。
受傷的兩人,一個是中階武官家的公子,一個是因為球技過硬被選進隊的民間球員。
江衝看著他們一個個被抬走,抬到臨時搭建的帳篷裡就醫,同樣他也看到禦前的安伮副使。
蔡新德一臉凝重:“仲卿,今天不出了這口氣,我這輩子都不原諒我自己。”
其余隊員也紛紛表示定要出了這口惡氣。
江衝收回視線,淡淡道:“先打完上半場,看聖上的意思吧。”
這不是一個人、一支球隊的榮辱,而是整個大梁的尊嚴。
聖上可不是被人打了左臉,還將右臉伸過去的人。
江衝篤定。
僅剩的小半寸線香燃盡後,安伮球隊已經反超我方兩球。
皇孫蕭璟正滿面肅然立在場外,他向隊員們重複了安伮副使和聖上的對話,然後抬眼看向江衝:“侯爺會贏的。”
江衝點頭,“會的。”
說完他去帳篷裡看望了兩位傷員,又一言不發地回到臨時的休息處。
片刻的中場休息時間轉眼結束,江衝跨上駿馬,像是百無聊賴地磕了磕上下牙,忽道:“姐姐。”
蕭瑤溫柔淺笑:“弟弟?”
江衝:“殺狗敢嗎?”
蕭瑤笑道:“殺人不行,但是殺幾條瘋狗……這有什麽不敢的?”
江衝:“老蔡呢?”
蔡新德一見他要動真格,連忙道:“你隻管上,我和郡主給你掠陣。”又對其他隊員道:“就照備用的戰術,三人一組,聖上還在台上看著呢,都別慫。”
大梁罷兵十二年了,以至於很多人都忘記了,這位總是樂意促成皆大歡喜結局的大梁天子,曾經在崇陽軍主帥在世的時候,寧願自己縮減宮中用度,也不會短了前線將士一鬥糧一支箭。
江衝也好些年不上擊鞠場了,也有人沒見過他少年時代在擊鞠場上大殺四方的意氣風發。
真的是太久了。
江衝周身隱隱有了殺氣,上一次有幸見識的還是祝明祝縣令和荊南反賊大將軍,只不過當時一個人哭得不能自已,一個疼得顧不上別人。
今天的安伮狗可真是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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