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后,以及郭太后身後的趙國公府,留給江衝的印象一直是安分低調。
全聖都,除了那些沒落的家族,沒有哪家比他們更安分的了。
郭氏入主中宮二十多年,講究的就是一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連豫王也被她養成了安安分分快快樂樂的性子。
前世若非形勢所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爭,豫王也能落個善終。
“表哥,你可有口福了,我娘煲了老鴨湯,我娘親手煲湯可香了,保管你喝一口終生難忘。”豫王個傻蛾子絲毫沒有被利用的自覺。
江衝可不是為了什麽老鴨湯,他是去求郭太后照應江蕙的。
聖上既然發話讓江蕙多進宮走動,那每個月就至少得有一回,到時候江蕙去郭太后那兒待著,總好過陪什麽傅昭儀。
江衝跟豫王關系好,又救過豫王的命,郭太后就算不在乎平陽侯府,也會看在她親兒子的面子上對江蕙多加照拂。
除此以外,再讓江蕙的乳母每次陪江蕙入宮時多帶些金銀,把內侍宮人打點到位也就是了。
江衝自覺這心操到位了,迎著夕陽出宮回家,車馬半道上被人給攔了。
掀開簾子一看,甘少卿。
江衝知道他找自己幹嘛,不是很想搭理,倚著車窗懶洋洋道:“不談私事。”
少卿一笑:“公事公事,眼下我們鴻臚寺忙著迎接外使,哪有閑工夫談私事。”
“你上來。”江衝實在懶得動了。
“好嘞!”甘離從自家馬車下來,上了江衝的車,對車夫吩咐道:“去天香樓。”
江衝道:“我看著你吃?”
甘離道:“瞧這話說的,那必須是我請你吃啊!”
江衝:“剛在長慶宮吃過了。”
甘離:“……那去尋香閣,請你喝茶。”
江衝這回倒沒攔著,只是歎了口氣,“你我平輩論交……”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誰敢說你我不是平輩,我第一個不答應。”甘離忙不迭地道。
車馬開到尋香閣,甘離直接要了個最貴的雅間,茶水點心也撿最貴的上,一點都不符合甘少卿平日簡單樸素的生活作風。
進了雅間,甘離也不要人伺候茶水,而是親自烹茶點茶,雙手捧給江衝。
而江衝,就大大咧咧靠著軟枕吃點心。
“說吧,什麽事。”看在這個紅豆糕味道不錯的份上,江衝決定給他個說話的機會。
甘離深吸一口氣,“仲卿賢弟啊,你看你家閨女今年也虛歲十四了,是時候該考慮考慮姑娘的終身大事。縱觀京城上下,適齡兒郎雖然數不勝數,但真配得上你家閨女的還真沒幾個,不是長得歪瓜裂棗給你丟人,就是還跟個孩子一般胡鬧,要不然就是家世門第不合。你家姑娘聰明伶俐蕙質蘭心,我覺得吧,以你家姑娘的資質,非得找一門家庭和睦家宅安寧家風優良的人家……”
不得不說,甘少卿他自己花了三天琢磨出來的小作文還挺能打動人的。
饒是江衝,也有些招架不住。
“打住打住!”江衝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我家姑娘資質如何跟你沒關系。第二,我家姑娘還沒到考慮這種事的年紀。第三,你們家不合適。”
甘離:“我們家怎麽就不合適了?我們家家風端正,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父慈子孝家庭和美,我兒子雖然話少,但是識大體明大義,為人忠厚老實,勤奮好學,而且非你家姑娘不娶,我老婆持家有道疼愛小輩,還能把你家姑娘從小缺失的母愛給她補上。仲卿,你要知道,十四歲,真不小了,長公主十五歲都嫁人了……”
甘少卿不知自己一句話踩了三個雷,還在那大言不慚地嚷嚷:“嗐,你就說哪點不合你意,我們改總行了吧?”
不得不說,這個“們”字用得真是鬼斧神工出神入化。
江衝:“這可是你說的?”
甘離斬釘截鐵:“我說的!”
話剛落音,江衝伸手在他胸口推了一把。
甘離三十好幾的人了,雖然練過武,但也就是個強身健體的效果,指望他在江衝面前紋絲不動是不可能的。
於是他就被推了個趔趄。
甘離:“?”
江衝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這我就不滿意。”
甘離:“……”
甘少卿胸有成竹地笑著出門,哭著回去。
回到鄭國公府,將老婆孩子叫來跟前:“兒啊,不是咱們不努力,實在是你那老泰山太凶殘!”
是的,甘離一家早就真心實意地給江衝升了輩分。
甘盈深思:“一定還有辦法的。”
甘離慌忙:“兒啊,你可千萬別在那小姑娘面前表明心跡,不然我怕江仲卿提刀殺上門來。”
甘盈道:“父親放心,兒子知道輕重。”
他們家從一開始制定的方案就是從江衝入手,這條路難歸難,但只要咬緊牙關過了江衝這道坎兒,後面就是陽關大道。
那些私底下勾搭小姑娘的,邪門歪道,落了下乘不說,就算一時贏得了小姑娘芳心,回頭還是要過江衝那一關,到那時候,原本的小溝渠絕對會變天塹。
他們家又不傻。
作者有話要說:
甘離: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韓博:那個誰你對我老婆大獻殷勤是想挖我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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