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般的痛感讓謝庭樂發出難以自製的□□,他面露痛色,松開手,捂住肩膀蜷縮著倒在地上。
“狗東西。”
簡行生目光陰冷地看著他,嘲諷道:“臉乾淨又如何?身體、心,都是髒的!”
話罷,人一甩袖,徑直走到太師椅上一坐,翹起腿,順手拿起了邊上掛著的長鞭,鞭上布滿倒刺,刺尖黑紅。
纖細的手腕一抬,冷白的手握著鞭柄,輕輕晃動著,方向直對謝庭樂。
“我一向不喜歡髒東西。”他緩緩地說,“不過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證明你自己是乾淨的。不然……”
語調拉長,意猶未盡下,笑聲輕快,“我就要幫幫你了。咱家可是最喜歡助人為樂的呢。”
最後一句話,他故意尖著嗓子咯咯笑了兩聲,眼眸一抬,又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看向謝庭樂。
屋內的溫暖逐漸被氣氛的緊繃所驅趕,謝庭樂的思緒回籠,不明白自己方才究竟在發什麽瘋,可腦袋一抬,看見坐在椅子上的人時,心氣卻還是一散,不成樣子。
他冷汗直流,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動作很艱難,他的左腿在路上被拖拽,導致擦傷嚴重,似乎有些傷到了骨頭,站起時,踉蹌一下,險些又摔了。
簡行生看著覺得可憐,心裡問毛球:“什麽時候主角受才過來救人?”
毛球估摸了一下時間,“十分鍾後,宿主,穩住。”
簡行生當然穩得住,就是他怕主角攻穩不住。
不過下一秒,他臉色就變了。
因為謝庭樂竟然開始脫衣服。
他抖著手撩開自己的衣襟,從緊貼皮肉處撕開單薄的、襤褸的薄衫,一層又一層,濕透的衣衫帶著血水掉落在地上,露出裡面傷痕累累的皮膚。
即便在炭火足夠旺盛的屋裡,他身上也起了陣陣戰栗,簡行生清楚地看見在衣衫剝落後,謝庭樂身上的傷口,除了最近的擦傷,還有一些陳年舊疤,不多,可一眼望去也算是狠重,最重的當屬左胸前的兩根拇指大小的傷疤。
應是匕首刺的,很深,皮肉翻開,因時間久遠,傷口愈合,可猙獰的痕跡依舊殘留著。
“你在乾嗎?”簡行生回神,語氣不善地問。
謝庭樂手掌擦過自己腰腹的水漬,薄薄的肌肉覆蓋著,線條流暢,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我……身子也不髒。”
他聲音很小,手上動作不斷,甚至在上半身脫完之後剝下了褲腰……
簡行生毫無防備,看了一眼,立即撇開頭,臉色漲紅。
他勃然大怒:“把褲子穿上!”
要長針眼了!靠,這些主角攻的條件怎麽都那麽誇張!
謝庭樂反應過來,想起面前人的身份,恐怕自己戳到他痛處了,可眼睛不受控制地看過去,見那人側著頭,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頰透出幾分薄紅,耳垂透明,心下又是一動。
“我只是想給你看看。”
他心跳如鼓聲,罕見慌亂地系上了腰帶,只是出於一些不知所以的私心,並沒有套上掉在地上的衣衫。
簡行生聽到聲音後才再次看向他,見此冷笑連連,“真是髒了眼睛,不如割了算了。”
謝庭樂一聲不吭,一雙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
簡行生有些不耐,後又想起什麽一般,僥有興致地上前,蔥白的手指一點,點在謝庭樂的左胸傷疤上,用了一點力氣。
“你證明了自己的臉、身子不是髒的。”
他比謝庭樂矮一些,說話間靠近時,噴吐的呼吸便落在他的肩頸處。
聲音低柔曖昧,“我很滿意。”
謝庭樂身子僵硬,又垂下眼眸,目光虛虛落在地面上,絨絨毛毯上站著的一雙腳。
很白。
低語仍在繼續,這次卻是帶著滿滿的惡意,“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乾淨的呢?不如挖出來給我看看吧。”
謝庭樂臉色一變,下意識後退。
下一秒,簡行生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銀光閃現,直往他胸前刺去——
與此同時,屋門被猛地推開,一道人影衝進來,狠狠將謝庭樂拉開,自己則是迅速以手握住了簡行生手裡的匕首。
“主子。”
牢牢握住亮白刀刃,鮮血湧出,來人卻面帶笑容,親昵又埋怨地喊,“您怎麽又生氣了呢?方才與我氣也就罷了,這會兒還和個小東西氣起來了。”
隨後對方又用另一隻手自然地掰開簡行生握著匕首的手。
“他才剛進府,身子髒,還帶了雨水,近幾日春雨綿綿,某要沾了風寒才好。”
簡行生眯起眼睛看他。
來人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年齡,生得不算漂亮,只是眼眸清亮,臉上天生帶笑,嘴角翹起,十分討人喜愛。
是主角受雲年,他現在看中的接班人,以後的乾兒子。
面對簡行生瘮人的目光,雲年臉上笑容不變,把匕首往地上一扔,撕開衣擺包扎了一下受傷的手,熟門熟路地找了件外衫披到了簡行生身上,把人推到床榻上坐下。
“您歇會兒吧,晚間指不定還要外出,莫要累著了,否則陛下和殿下都要為您擔憂。”
他語氣輕快,簡行生聽到卻冷笑,“真是勞累人勞苦命!”
話罷,眼波流轉,落到了呆立著的謝庭樂身上,似是想起了什麽,臉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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