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個裡,沈忘州與季寒溪都即將突破元嬰,秦雨和遇錦懷稍差一籌,但也是金丹頂峰的實力,一起行動對付元嬰期修者也可輕松一戰。
但帶上二代弟子,瞻前顧後下,若是遇到麻煩,怕是都要交代了。
“師叔若是同意了,”遇錦懷看著桌面上的地圖,點了點霧鈴鎮幾個字,“我們就先去霧鈴鎮劉老爺家查看一番,寒溪覺得如何?”
“可以。”
季寒溪去找師叔商議,沈忘州三人分開回到自己的房間等消息。
沈忘州已經收拾好加班的心情整裝待發了,季寒溪卻帶回來一個“師叔讓我們再休息一日”的消息。
沈忘州看著門外神情淡淡的人,皺眉費解:“師叔們怎麽想的,昨日怎麽不說,是出事了還是單純想給我們放個假?”
他白起得這麽早了。
“師叔讓我們養傷,”季寒溪目光掃過沈忘州的臉,漆黑的瞳孔稠得像墨,聲音輕緩了些許,“今天不要出去玩鬧,你剛使用了碎魂流螢,好好休息一日,明日早晨……我讓錦懷叫你。”
聽季寒溪這麽說,沈忘州才想起來他百寶囊裡的養魂烏。
他立刻取出來,遞給季寒溪:“還你,昨天就說過了,碎魂流螢的反噬都讓……那個神秘人幫我擋住了,我一絲傷都沒有受。”
季寒溪視線落在沈忘州掌心,眼神微暗,嗓音低沉:“這種事不要同我置氣。”
沈忘州跟不上他的腦回路,半天才道:“不然這樣,我們去找霧極師叔,他如果說我沒事,你就把養魂烏拿走。”
他實在不想和季寒溪產生什麽聯系,而且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今早他發現,季寒溪與江照雪居然睡的是兩間房!
都已經從斷寒仙境出來了,甚至去了趟絆殄邸了,這兩人莫不是還沒有生米煮成熟飯?他的穿書可以讓劇情崩成這種地步麽?
走神的功夫,季寒溪已經繞過他走了進來,沈忘州以為他可能要說什麽正事,回身帶上了門。
但季寒溪隻從腰間的金魚束中喚出一顆水潤漂亮、像桃子一樣的果子,遞到他面前時,濃鬱香甜的果香撲鼻,沈忘州眼前似乎都清亮了一瞬。
“我在絆殄邸找到的往生果,你若不喜歡養魂烏的味道,就吃了它吧。”
沈忘州本想說你為什麽不給江照雪,他那麽菜才應該吃了這些東西保命。
但眼前忽然一陣沒來由的模糊,腦海中針扎似的痛起來,他整個人支撐不住地晃了晃。
季寒溪瞬間扶住了他,掌心貼在他心口,醇厚靈力陣陣滲透進心脈,語氣罕有的嚴厲:“有暗傷為何不說?是不是碎魂流螢造成的?”
沈忘州卻聽不清他的話了,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強行擠進了大腦,像用電鑽劈開頭骨。
這滋味著實不好受,像是眨眼間逼迫你記住一整部電影的劇情。
要裂開了。
……
眼前一黑,場景陡然轉換,周圍變成了一個遍地青翠的地方。
牌匾上題的“玄燼庭”三個字提醒沈忘州,這是季寒溪在鮫嶽仙宗的住處。
他看見小了一號的“沈忘州”面色踟躕,在玄燼庭門外猶豫著,幾度想進去又收回了腳步。
少年桀驁俊朗的臉上神情愈發低落遲疑,垂著頭捏緊手指。
沈忘州恍然,他又來到了原主的回憶裡。
潛意識告訴他,這是在“季寒溪用稻草人欺騙原主一起看星星”後的時間段,起了那樣的衝突,原主並不敢直接進去找人。
就在沈忘州想喊一聲“你別去了”的時候,玄燼庭的大門被從裡面推開了。
一行意氣風發的弟子從裡面走了出來,口中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沈忘州再去看“沈忘州”時,發現少年不知何時已經躲到了門口巨大的梧桐樹上。
而那群正對著他的少年,仿佛他是空氣般從他身體裡穿過,沈忘州也聽清了他們的話。
“這次歷練大師兄居然找到了‘玲瓏果樹’,還冒著生命危險為我們摘回了這麽多玲瓏果!”
“傳聞玲瓏果樹周圍有數十條巨蟒把守,就算是大師兄也不可能全部殺光,這麽危險還要幫我們摘果子……大師兄待我們真好!”
“嘿!你懂什麽!大師兄怎麽會打不過那幾條小蛇!”
“玲瓏果吃了後可穩固靈識,對日後的修煉大有益處,不過……你們說,沈忘州能有麽?”
“他有個屁!大師兄最不喜歡他了,他有什麽臉過來掃興!”
沈忘州眉頭一皺,真想一嘴巴子扇死這群嘴欠的狗崽子。
他望向樹上藏得極好的少年,這才看見“沈忘州”手裡緊攥著的東西,是一小瓶丹藥。
他用力吸了口氣,血壓狂飆。
別的弟子來這裡都是找季寒溪討要玲瓏果的,只有這傻孩子,是擔心季寒溪摘果子時受了傷……
也不想想,季寒溪的地位,怎麽會缺一瓶丹藥呢。
看著那群狗屁弟子走遠,沈忘州提氣輕身,跳到“沈忘州”身旁的樹杈上,皺眉看著咬牙握拳渾身緊繃,也掩不住眼底失落的少年。
他歎了口氣,忽然理解了“沈忘州”的心思。
又不傻,怎麽不知道對方不缺他的關懷。
但又怎麽放得下心。
……
沈忘州陪著他從晨光微熹一直坐到夕陽落幕,期間見到了少年紅了的眼眶,委屈的眼神,和一次次望向玄燼庭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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