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恍然,“難怪連個催我回都的人都沒有,原來都城中早已天翻地覆。”
“太傅——”南鏡壓低聲音,“丞相府倒台後,母王多次召見我,向我說錯怪姑母了,想重建將軍府,我知道,她想要將軍府舊部的人手。我不願給,可現在母王還有耐心,時間一久,我怕——”
謝涵早知道玉衡君不會完全信任他,此時得知南鏡手中確有一份名單也不覺得奇怪,只是,“你有將軍府殘部名單的事,不該告訴我?若我告密呢?若我竊取呢?若我利用你呢?”
南鏡不以為意,嬉笑如常,“太傅要害鏡兒的話,鏡兒早就死了很多次了。”她托著臉頰對謝涵笑,“太傅還記得你一人駕著船來河中找我那次嗎,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太傅一輩子也不會害我的。”
“而且,這麽大的事,我不和太傅說,還有誰能教我?”
謝涵搖搖頭,拔下發鬢上的珠釵,從釵芯裡取出一卷細帛,見南鏡不吃驚,他忽然想,對方剛剛說那些,會不會只是在試探他?
一閃而過的想法,他很快拋開去,左右無所謂,“你不要直接和國主對上,她問你那麽多次,現在才給,顯得你不忠不孝心思太多。”他將一份細帛撕成兩半,“一份你留著,一份我去給國主。”
“下次國主再問你,就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我去和國主陳明。”見南鏡皺眉,他以為人不舍得,“總要給一份國主的,否則她會一直盯著你。”
南鏡擔憂道:“可是母王會忌憚太傅,以後更會針對太傅。”
“所以請公主務必增強實力,以後好護著臣?”謝涵莞爾。
南鏡忽然臉一紅,隻覺得太傅自回來後,與之前有些不同,竟變得、變得這樣讓人移不開目光又心旌動搖。
第504章
謝涵回去銷假, 國主親自召見了他一回,關心了下他身體後,忽然歎息, “我竟不知林西這婆娘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 竟敢通敵陷害賀蘭,老夫人更是以死明志,害寡人痛失一臂。”
謝涵義憤填膺, “誰能想到風光霽月、一心為國的兩朝元老私底下是這樣齷齪的嘴臉。”隨即掩面泣道:“可歎賀大將軍馬革裹屍, 可憐老將軍血濺三尺, 可惜玉衡君追隨將軍府而去。”
國主恍惚, “玉衡君......寡人從沒想過害他性命,無論如何,寡人都會保全他的。寡人還記得第一次見他時, 那樣張揚明媚,好像永不熄滅的火焰。”
“往者不可追, 來者猶可諫。”謝涵調整情緒, “國主保重身體。”
國主消沉道:“寡人現在隻想保全將軍府的血脈, 以對得起賀蘭的忠心耿耿。流放的賀家女都在回來的路上了, 流落館閣的賀家兒郎也都被放了,只是不知誰能托付、誰能照顧她們......”
謝涵心知這是在試探他和將軍府的關系了,立刻道:“臣深受玉衡君舉薦之恩, 責無旁貸。”
國主一愣,“太傅你?”她搖頭,“太傅新婚燕爾, 怕是不妥......”
謝涵很急切, 立刻跪了下去,“請國主成全。”
國主盯著他, 有一會兒說,“等賀家女回來了,寡人再問問賀家現在的小家主。”
謝涵喜極,“謝國主。”
此去又過了三日,中途國主召見過南鏡幾次,謝涵讓南鏡隻管將事情往自己身上推,果不其然,三日後,國主又召見了謝涵,這一次,就沒這麽和藹可親了。
她沉著眉,像在打量什麽,“大公主說玉衡君臨終前最後一個見的人是太傅?”
謝涵追憶,“玉衡君不願與公主生離,臨終前殷殷囑托。”
“囑托什麽?”國主盯著他,“太傅出自深山隱士門下,怎麽甫一出現,就得玉衡君如此信任,他放著將軍府那麽多人不用,唯獨信任太傅?”
“這個.......”謝涵低頭。
“你本來就是將軍府的人。”國主篤定道。
謝涵一驚,猛地抬頭,見國主眼中滿是了然,苦笑道:“當初將軍府風雨飄搖,玉衡君隻好讓臣隱藏了身份。”
國主眯著眼,“怕是還有很多像太傅這樣的人罷。”
謝涵抿唇,國主狠狠拍桌,“怎麽,寡人還會害你們嗎?寡人隻想重建將軍府。”
謝涵撲通一聲跪下,“恕臣大不敬之罪,敢問:國主是想重建將軍府,還是徹底剿滅將軍府。”
國主的臉色變得十分可怖,陰沉得像要滴出墨來,“寡人以為太傅是個聰明人。”
謝涵抬頭,不再是之前畏縮的模樣,“國主想要將軍府殘部名單可以,但請恩準小臣兩個請求。”
國主的面色緩和下來,“說說看?”
“馬上就是寶岩城主的壽誕了,臣想代我國前去賀壽。”
風馬牛不相及的,國主一愣,“什麽?”下一息反應回來,“作何?”
“找到南施公主,這是大將軍的遺願。”謝涵堅定道:“聽聞南施公主當年名為遊學,實則是暗中出使寶岩,最終失蹤在寶岩與疆國的交界,臣想去尋找南施公主的蹤跡。”
“姐姐......”國主一陣喃喃,搖頭道:“當年我國傾國之力,賀將軍二十年踏遍南疆,都沒尋到一片衣角,哪裡是你去寶岩就能找到的。”
“事在人為。”
“罷了,也算你有心。”國主點頭,“還有一個是?”
“大公主貴為嫡長,總是礙了許多人的眼,丞相府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臣留著將軍府的殘部,不為其他,只是想護大公主安全,現在要獻上名單,只求國主保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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