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沉吟,傳令道:“讓大公主在守城軍中任意挑五百人拱衛公主府。”
自入殿後,謝涵第一次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拜謝道:“國主天恩浩蕩。”遂從發上取出珠釵,拿出那卷細帛,國主立刻接過,細細看了起來。
謝涵出宮後,就去找南鏡,和她講了今日經過,“如此脅迫國主,國主必然生恨,為師去寶岩避避風頭。”
南鏡擔憂不已,“馬上就要入冬了,太傅身體不好,路上生病了可怎麽好。”卻又說不出保護謝涵的好辦法,等聽到謝涵說挑選五百守城軍時,狠狠愣住。
謝涵傳授經驗,“挑貧民出生的,這種人容易培養忠心,調查家裡,要簡單點,才不會被拿捏,挑人回來後第一次見,用刑法震懾她們,隨後用賞賜籠絡他們。讓菡卿登記造冊,有嫁娶的,都給賞金和寫祝詞,有老人病重的,派醫工......給完甜頭,召集人推心置腹、對天盟誓,諸如但凡有你一口吃的,就不會餓著她們雲雲。”
南鏡一邊拿筆記下,一邊點頭,最後星星眼,“太傅好厲害。”
謝涵摸摸她腦袋,“都城守城軍五千,宮中禁衛軍兩千,這五百個人關鍵時刻能做很多事。”
南國常備軍不過三萬,其中一萬在都城,一萬五千在疆國邊上,五千在寶岩邊上。五百人,連上將軍府殘部,計劃的好,足夠迅速的話,都夠逼/宮了。
“還有這一份半的名單,不要直接聯絡,先試探一次忠誠。”
謝涵零零散散講了許多許多,至精至細。
南鏡聽著聽著,紅了眼眶,“太傅如此為鏡兒思慮,鏡兒卻什麽都幫不了太傅。”
謝涵一頓,神色變得耐人尋味,“那鏡兒可不可以答應為師一個要求。”
“什麽?”南鏡想到自己可以為對方做點什麽,立刻追問。
“還沒想好。”謝涵笑道:“等為師想到了,鏡兒可不許拒絕。”
“什麽嘛,太傅逗我。”南鏡不滿,隻當謝涵在安慰他,隨後鄭重道:“鏡兒現在人微言輕,若有朝一日站在高處,一定好好報答太傅。”
“只要鏡兒不要忘記今天答應太傅的事就好。”
“永遠不會。”
回府後,謝涵找到月如初,“月公子幫了我和無恤這麽大的忙,我不能不思回報,遂向國主討了恩典,拿了前往寶岩賀城主壽辰的出使任務,剛好護送月公子回城。”
月如初一愣,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太傅可真是場及時雨。只是如初可能還要多帶幾人,不知太傅.....”
“那就讓他們偽裝成隨行醫工、庖廚、馬奴。”
寶岩城主的壽辰在十一月十一,謝涵籌備了五天,在十月初十的時候出發,這在中原早就飄雪的時節,南疆卻還有不少樹木常青。
南鏡在一片樹林中為謝涵踐行,“鏡兒在聚泉等太傅回來。等太傅回來後,鏡兒有一件事要告訴太傅。”
她忽然抿唇一笑,張揚霸道的少女難得有了靦腆嬌羞的情態,“太傅曾教過鏡兒什麽是真心喜歡,和喜歡菡卿姑姑並不相同。鏡兒現在好像有了真正喜歡的男人,太傅回來後可以替鏡兒問問他,喜不喜歡鏡兒麽。”
謝涵並不答應,只打趣道:“咱們的長公主也知道羞了?真女人就衝上去問,找旁人代問可不是我認識的長公主殿下。”
等謝涵出使的馬車駛出去好久,車輪在鋪滿落葉的地上劃出長長一道痕跡,人與馬都縮小成一個點,轉個眼就看不見了,南鏡才收回目光。
天地茫茫,草木飄搖。不知為何,她心中忽然生出一陣慌亂,好像對方再也不會回來了,幾乎想奪鞭上馬追出去,等上了馬,在菡卿疑惑的目光下,才緩緩收緊韁繩,縱馬回城,往守城軍方向去了。
——太傅,等你回來後,鏡兒一定會有能力保護你,沒人能逼你做任何事。
她再也不要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離開,無能為力。
出城上路後,謝涵致力於一件事:給月如初洗腦中原的好處。
南國主大權在握,又一副還能再活幾十年的樣子,扶持南鏡道阻且長,想來想去,還是月如初合適。
他能把持寶岩城政務,知道的不一定比寶岩城主少。
最重要的是,南鏡是女人,為了自己的權益,到時候未必願意放他走;月如初就不一樣了。
謝涵翻開一卷古籍,感歎道:“傳說中原地大物博,無邊無際,極北之地現在就已經滴水成冰了,還有塞外戈壁,西部草原,東邊大海,江南煙雨,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模樣。”
月如初也生向往之情,“聽說那裡人人懂禮儀、戴衣冠,男子不再卑微如螻蟻,雖然也要伺候七八個甚至更多的女人,但能帶兵打仗,能上朝為官。”
著啊。
“伺候?”謝涵面色古怪,“聽說那兒不再是男子伺候女子,而是男子三妻四妾,那七八個女子都是伺候男子的,沒有半點自主權,只能日日期盼著男子的臨幸。”
“竟有這等事?”月如初吃驚,“太傅是從哪本書上看到的?”
“這我倒記不清了。”謝涵說道:“其實這沒什麽奇怪的,同等情況下,男人比女人身體更高更壯,力氣更大,還不用因為生孩子耽誤時間,單按一個人算,男人本來就擁有比女人更高的勞力價值。據說中原男人和女人一樣多,顯而易見,當是以男子為主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