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君目光落在謝涵搭在霍無恤肩背上的手, 劇烈地咳嗽起來。
王免擔憂地撫著雍君脊背,遷怒謝涵,“這裡不歡迎溫留君, 你請回罷。”
雍君立刻伸手阻攔, 不想謝涵卻說:“好,那我們明日再來陪雍君解悶。”
雍君:“......”
他遂垂下了阻攔的手。
等出去後, 謝涵就問霍無恤,“可以醫治嗎?”
霍無恤剛要辨證論治,謝涵立刻伸手製止,“我腦子很痛,不想聽你四診參合引經據典,你就說,會不會治?”
要出口的話全噎了回去,霍無恤憋死了,白了人一眼,憋出一個“會”字。
謝涵:“要多久?”
“十日。”
謝涵一愣,“這麽快?”
“只是被口氣堵住了。巫祝又喜歡用補藥,閉門留寇,就越堵越厲害。氣吐出來就好了。”
謝涵這下高興了,“那你去製藥,別被發現了,我有辦法讓雍君喝下去。”
在霍無恤關門熬藥的時間裡,姬雲流拿著從虞旬父那裡順來的密函找謝涵了,她隻張開讓謝涵遠遠瞧了瞧,“溫留君別過來,不然我就立刻吞了它。”
謝涵好笑,“表妹莫怕,我會信守承諾的。”他粗粗一看,嗯......鑒於燕襄一直防著他,故而他看不出來這是不是燕襄筆記,但字裡行間都是交代狐源利用變法激化齊國國內矛盾的,最後落款一個紅日印鑒。
他看完,問姬雲流,“燕侯如何?”
“表哥這樣為我出謀劃策,若我還是失敗了,豈不辜負您厚望?”姬雲流得意一笑,很快離去,拿著密函在謝涵地盤裡,她總不能放心。回到姬流光處,便將密函妥帖折疊,塞進香囊,藏在肚兜裡。
但女兒家,總愛乾淨,洗澡的時候,她本是將香囊放在視力所及之處的,可婢女為她擦拭時,不慎跌落浴池內,濺起漫天水珠。
她緊捂雙眼,又很快反應回來,見香囊還在對面,松了一口氣。
至於這香囊內裡有無細微打的區別,她一時半會兒也管不過來,怒氣衝衝讓人將犯錯的婢女拖了下去。
在霍無恤熬好藥後,謝涵叫來溫拾許,讓兩個醫工關起門來探討雍君的病情。
霍無恤恍然,“君侯你是打算——”
“雍地盛行巫術,醫術難以傳播,我心痛甚。”謝涵握著溫拾許的手,“欲令拾許前往雍地,弘揚我中原醫術,解君王之疾,救黎民之苦,拾許可願意?”
好大一頂高帽。
溫拾許想了想,躍躍欲試,他不是一個單純的醫工,他是商隊武士兼職醫工,本來就愛富貴險中求。
可惜沒等第二天,謝涵再去見雍君,齊國館就戒嚴了。
據說齊君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連溫留君都被閉門在自己的院子裡。
狐相同虞旬父一道地毯式搜索。
謝涵詫異,“我以為這密函丟了,虞家主會藏著掖著,至少拖延好久才讓狐相知道罷。”是虞旬父沉不住氣,還是狐源觀察入微?
反正信不在他這兒。
謝涵笑著對霍無恤說:“現在的情況一定是虞家主丟了信,找狐相試探,看看這信究竟是被對方弄回去了還是被旁的宵小盜走了,結果試探不成反被狐相發現。結果狐相比他更焦慮。二人一起來搜查密函下落了。”
“啊——那現在狐相對虞家主一定是厭煩,對方既威脅他又連封信也看不住;虞家主對狐相一定是防備,不知對方是在做戲表示自己沒偷,還是真的沒偷,無論如何,他知道狐相細作身份,一定擔心狐相想除了他。”
“虞家主防備狐相在狐相防備虞家主之上。那我就該讓虞家主越加懷疑狐相要滅口。”
謝涵隨便拿起一張紙,開始默寫陰陽兵符,默寫兩張後,讓繡娘縫進他的被褥裡。
“狐相不通兵法,虞家主一代武將,自然能發現這兵符的奧妙,他看到後定然會在事後來詢問我這是什麽,以及有否全文。我在趁機旁敲側擊發生了什麽,我又不知具體什麽事,若不慎說了些什麽加大二人嫌隙的話,那也是無心之失。”
霍無恤:“......”
他陪人靠在躺椅上,數天上星星,突有感慨,“南施先生的玲瓏洲考題還有天上明星幾何,如今這明星亙古不變,紅顏卻已化作枯骨。”
提到南施,謝涵不免悵然,“她太激進了,太激進了,都是白治光的死給她留下了陰影。”
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響動,謝涵出門客客氣氣迎了虞旬父和狐源進來,“不知君父究竟丟了何物,如此重大?”
“此乃秘事,恕不便相告。”虞旬父和狐源並排進來,他們既不放心派士兵去找,也不願意分頭行事,隻得二人肩並肩像只出奇不和諧的並腳鴨一樣搜索,以至效率奇慢。
謝涵都開始昏昏欲睡了,才等到二人發現被褥裡的東西。
第462章
狐源、虞旬父同時放慢了動作, 裝作不經意地放下被褥,以期對方粗心大意沒有發現其中異樣,又暗自觀察對方神情, 試探其有無同他一般察覺。
四目相對——
二人同時露出一抹不失尷尬的微笑:看來已被這賊匹夫發現了。
事已至此, 一不做,二不休。
二人同時伸手,辣手催被褥, 紛紛揚揚的蠶絲與棉絮散落, 露出裡面一張短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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