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一曰度, 二曰量, 三曰數,四曰稱,五曰勝。地生度, 度生量,量生數, 數生稱, 稱生勝。故勝兵若以鎰稱銖, 敗兵若以銖稱鎰。勝者之戰民也, 若決積水於千仞之溪者,形也。(1)
狐源愣了愣,旋即露出失落之情。虞旬父一怔, 不禁伸手去接那張兵符。
謝涵聽到室內有動刀兵的聲音,遂走了進來,見滿地狼藉, 不由遲疑, “這?”
狐源目光平靜,先發製人, “溫留君何故將一張短箋縫製於被褥中。”是不是本來就知道他們要找什麽,故布疑陣?
霍無恤幔一拍進來,“啊”了一聲,對著謝涵無奈,“君侯不想我熬夜讀書,也不必藏得這麽隱蔽罷,怪道我遍尋不到。”
謝涵比他更無奈,“我不把這書分散藏起,你能看個通宵,還要不要身體了?以為自己真是鐵打的?你縱不在意自個兒,也在意在意我可好?”
霍無恤:“關您什麽事?”
謝涵:“我難道不會心疼?”
霍無恤微微偏開腦袋,“君侯就會說好聽話。”
狐源:?
深知二人情況的虞旬父露出牙酸的表情,他都找不到密函了,為什麽還要聽這些酸話。
最終二人沒找到要找的東西,馬不停蹄奔向下一個站點,搜索一圈,要找的東西沒找到,反而搜出一圈和他國暗通款曲、收受賄賂的贓款。
狐源:.......
作為一代賢相,百忙與焦慮之中,還要抽空處理這些蠹蟲。
虞旬父則暗暗來找霍無恤了,“那日在被褥中的似乎是本兵書?”
霍無恤點點頭,低頭喝茶。
虞旬父:“老夫只看了隻言片語,便覺得是本傳世的佳作。”
鑒於對方說的不是個問句,霍無恤自認無需回復,繼續喝茶。
虞旬父:“如此佳作,不知可有名稱?是何人所著。”
茶喝完了,霍無恤重新倒了一杯,搖了搖頭。
虞旬父:“......”
武人大多憨直又不善言辭,他特意挑謝涵不在的時候過來,便是不想被謝涵拿捏,可這位雍公子也太不善言辭了罷。
虞旬父“咳”了一聲,厚著臉皮直說,“一葉知秋,老夫觀那書是本好書,不知霍將軍可否借老夫一觀?”
霍無恤抬頭,虞旬父察覺對方似乎終於把他看在眼裡了,不知要否感動一下,便聽人說:“這個要問過君侯。”
虞旬父:“......”
好嘛——繞一圈,又回來了。
和謝涵還有什麽好談的?
謝涵先是對他抱怨,“不知道君父聽了哪個的讒言,無恤可是為我國立下汗馬功勞的,怎麽能說出賣就出賣,這樣以後還會有人才願意來我國嗎?還會有志士仁人敢來嗎?”
虞旬父歎氣,“君上也是無奈之舉,為我齊國之強盛、百姓之福祉,只能背負了外人不理解的唾罵,溫留君你是君上的親子,要多寬慰寬慰君上。”
霍無恤捧著茶看虞旬父,有些吃驚。
怪道時人常言:梁人多奮勇之民,楚人多傲烈士子,齊人多雅正君子。
果然是雅正君子。
謝涵聞言,不無擔憂,“君父心中苦楚,我豈不知?也不知君父丟了什麽,虞家主可有尋到,若是尋到了,想必能令君父開懷。”說著拍了下腦門,“該死。虞家主搜尋了一天了,想必勞累之極,我竟還這麽不懂事強留家主敘話,該打該打,家主怎麽不提醒我?”
虞旬父:“......”
他瞧著謝涵的溫言暖笑,隻道今天先是丟了密函,又是白找一通,最後撞上霍無恤這個銅牆鐵壁,竟對著謝涵發泄惱意了。
謝涵是能讓他發泄的人麽 ?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對著謝涵道:“若想哄君上高興。老夫有個法子。今天在溫留君被褥中發現的短箋,老夫觀其乃不世出的兵書,溫留君若獻出來,必能使君上開懷,許是能令其回心轉意、收回成命。”他朝霍無恤看了一眼,承諾道:“屆時,老夫也會出力的。”
謝涵“啊”了一聲,立刻跑進裡室,留霍無恤和虞旬父面面相覷。
不一會兒,謝涵滿身土灰捧著一屆拇指大的殘箋出來:“虞家主怎不早說,我以為只是本尋常東西,無恤愛反覆看,我怕他傷眼,就他看一頁我燒一頁,就剩這最後一張,他昨夜反覆鑽研至深夜,我看不行,就藏了起來,今天被二老找出來,怕今夜無恤再和昨日一般,乾脆就燒了,哪裡想得到.......”
他痛惜不已,“虞家主怎麽不早點說?”
虞旬父面容僵滯,不敢置信,可見人痛心疾首,又不似作假。
霍無恤按了按唇角,避免笑場:他怎麽不知道就一點功夫,這人還能做這麽多事呢?
他強忍笑意已是艱難,不想還被點名,謝涵露出一絲期待,“無恤,你日夜觀看,可還記得書中內容?”
霍無恤終於知道謝涵給他安排的劇本了,他遲疑地點點頭,“我試試——”
最後寫了一張,虞旬父一看與記憶中被褥內流出的短箋分毫不差,大喜過望,蒼老的臉上也露出期待之情。
謝涵卻開始給霍無恤揉太陽穴了,“累不累,其它的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改日再想。你心思鬱結,本就身體不好,若累病了......本就是在個山洞裡的白骨邊找到的,想來是哪個無名英雄的死前所著,恐怕普天之下隻得你一人見過,你若累的想不起來了,這本書不就失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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