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忐忑忑地來,耷頭耷腦地回。
等人走後,楚子般擊掌道:“涵兒你真厲害,你怎知道那個魚叉不一般的?”
謝涵睨他一眼,“孤愚蠢的表哥,你眼睛長天上,當然永遠學不會察言觀色了。”那小子倔強的眼神、隱忍的面龐、堅毅的眉眼,還有攥緊到青筋畢露的雙拳,你究竟是怎麽視而不見,把人當個優伶戲子之流的啦?
“哈——說你胖還喘上了?”楚子般瞧著小人不屑的小臉,伸手把人包包頭揉成了雞窩頭。
謝涵:“......放搜,墳蛋!”
等謝涵走後,楚子般小臉沉下來,“砰——”地摔碎手中茶杯,“在雲門總共兩個質子,一個涵兒 ,一個魚叉 ,如今他們如此欺凌魚叉,是不是想借機表明對涵兒的不滿,齊國戰敗了一次,他們就上躥下跳想幹什麽了?查——誰先帶的好頭!”
作者有話要說:
。
第444章
楚子般能想到的, 謝涵當然也能想到。他慢悠悠踱步下來看魚叉:哈——想借魚叉暗諷孤?想得美。
於是,小小的人兒心中有了個大大的計劃。
他要將魚叉培養成禮樂射禦書數全面發展的好孩子。
他又見了魚叉一眼,對方姿態拘束、神情冷淡, 謝涵看他走路不倫不類, 行禮磕磕絆絆,道:“孤有儀態師傅,從明日起, 和孤一道學習罷。”
魚叉對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好感, 對謝涵勉強好一點點, 但一聽這頤指氣使的語氣就皺起了眉頭, 難堪又硬邦邦道:“不用了,我請得起師傅。”
謝涵小時候脾氣遠沒有現在好,霍無恤曾對謝涵親口說出幻想:要是我不是在梁國當質子而是在楚國, 我們是不是也能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唔,無恤的倔強驕傲絕無僅有......謝涵有理由相信, 他們應該早就鬧掰了。
譬如當初, 他對魚叉說:“孤不是在同你商量, 孤是告誡你:你一天不能讓孤滿意, 就一天不能離開孤這質子府。”
“扣下一個你,對孤來說,易如反掌。”
“孤勸你不要白費力氣, 乖乖聽孤的話。”
這一年,謝涵九歲,楚子般十一歲, 魚叉十五歲。
謝涵分派了四個師傅下去, 一個教魚叉禮儀,一個教文史, 一個教武藝,還有一個接來魚叉的婢女長隨,專門教他們穿搭和待人接物。
魚叉幾次反抗,都被謝涵鎮壓,見人消極怠工,他忍無可忍,指著對方罵道:“你這不成器的東西,孤在害你嗎?孤在幫你!”
魚叉:“我從沒見過這樣強迫的幫助。”
謝涵最後無可奈何,“孤給你講個故事罷——你姓魚是罷,那孤給你個水裡的故事。
水裡呢,有兩條魚,很不幸,他們都被壞人給撈上來了。但壞人不急著吃他們,反而教兩條魚手藝,一條深恨壞人,不願學習 ,一條呢埋頭學習。他們學的都是如何在地上活動自如,最後不學的魚,被壞人煲了做魚頭湯——”
魚叉:“......”
“願意學習的那條魚呢,真的學會在地上活動自如,又一次趁著夜深人靜爬到了壞人枕邊咬死了壞人,出去後又逛了許多地方,看見了除了水、壞人的木屋外的其它東西,天地間還有藍天、花朵、鳥兒,鳥兒會唱歌,天比水還藍,花朵有香氣。”
“你見過魚族和雲門外的其它世界嗎?你知道這天下有多大嗎?你知道爬到這世上最高的山頂上是什麽樣的風景嗎?你知道騎在馬背上風吹過耳邊那呼啦啦的快感嗎?”
魚叉沉默了一會兒,問:“那壞人為什麽要做這麽無聊的事呢 ?”
“誰知道呢?”謝涵拍拍小手,“或許是一時心血來潮?或許是和人打賭看能不能教會一條水裡的魚在地上生活?又或許是單純喜歡魚呢?”
魚叉抬眸看了他一眼。
謝涵:“其實這不是魚該關心的事,魚要做的是無論在什麽情形下都抓住機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然後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個時候的魚叉想,就算有一天他有能力了,也不會去冒險殺壞人的,但是,他要指出:“魚不會咬人。”
謝涵歪頭:“兔子急了都會咬人,魚為什麽不會咬人?”
沒有辦法反駁,但是“我從來沒看到過魚咬人。”
謝涵:“你見得少麽。”
魚叉:“你見得多好多嗎?”
謝涵:“那當然!”他吃過好多魚啦。
謝涵教了魚叉整整一年,魚叉不知是受了“魚頭湯”的威脅,還是有了對“水外世界”的向往,學的很努力,從最基本的禮儀姿態,到後面開始認字學武。
謝涵作為謝沁點評的“養成系愛好者”,自然欣喜,看到魚叉,心裡可有成就感了,但他沒打算把人扔出去炫技,而是準備一鳴驚人。
一年後,到他該回齊國的時候了,他又把去年宴會的各家小少爺們原模原樣地請回來,玩起了擊鼓傳花,讓人作賦比劍,專門挑了白玄魚和魚叉比。
看魚叉將人擊敗,謝涵還煞有介事地說道:“場中情形,打一成語。”
有人猜到不敢說,有人抓耳撓腮,最後不知哪個躍躍欲試:“落花流水。”
“哈哈哈——”謝涵拍手大笑起來。
至此,魚叉一雪前恥。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