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白玄魚是怎樣的受到打擊,回去後鑽研武藝,後來成了楚國大將的事暫且不表。
楚子般酸溜溜道:“涵兒,這可算滿意了罷,可以把那小子扔出去了罷。”他原看魚叉眉清目秀,甚是喜歡,可這喜歡在看到可愛的小表弟拋下他整日盯著人後就成了不爽了。
謝涵橫他一眼,拉著人來到小院,神秘兮兮道:“孤好像快回國了。”
“回去?齊國仗打完了?”楚子般先是替表弟開心,隨後皺眉,“那你就是要走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幹嘛這副女兒姿態。”謝涵心裡也有不舍,拍拍對方胸膛,“走,還剩一個月,陪孤好好逛逛。”
這一個月裡,兩人各種瘋玩,走街串巷,攆貓逗狗,上山入海,去漁家捕魚,去獵戶家打獵,去農家種菜,又把各家少爺們教訓了一頓,還平了兩場冤假錯案。
然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分別終究近在眼前。
謝涵不停揮著手,最終跟隨齊國馬車越來越遠,在楚子般的眼裡漸漸縮小成一顆黑點。
在快到雲門城北城門時,後方衛士騎馬上來,“殿下,抓住了個形跡可疑的人,跟了咱們一路。”
謝涵還在離愁中,整個人蔫蔫的,聞言草草點頭,“抓住了就審訊下,有結果再來回報孤。”
不一會兒,那人就回來,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殿下,那人是魚叉少爺。”
謝涵一愣,“帶他上來。”
魚叉在謝涵的齊質子府待了一年,這裡的人幾乎都識得他,剛抓住的時候沒注意,一審問立刻發現,也沒敢上刑,即刻稟報了送過來。
謝涵支著下頜,“你怎麽來了?”他笑了笑,“單槍匹馬,還被當刺客抓了。”
魚叉看著他,“魚叉想跟您一起走。”
“你是魚族送來的質子,不能走。”謝涵把笑臉替換了下來,對他搖了搖頭。
魚叉盯著他,過了一會兒,又說,“那等我不做質子了,相您現在這樣自由了,魚叉可以來找您嗎?”
“養成系愛好者”聽到這種話還能有什麽反應,自然欣然點頭,“齊國扶突,孤等你來。”
說完他又打量人片刻,十六歲的少年,如松似竹,生氣勃勃,“等你來找孤的時候,就是大人了,可要做出番成績再來找孤,要再像以前一樣沒用給人欺負,就別說是孤的人。孤可不喜歡哭鼻子的人。”
魚叉:哪有哭鼻子?
但在謝涵身邊一年,他深知一件事,別去反駁齊殿下,說就是他有理。
二人在北城門逗留片刻,魚叉是不能離開雲門城的,所以也不能送謝涵出城門。
城門口,他問他,“您可以給魚叉取個中原名字嗎?”
謝涵想了想,“平安喜樂,你喜歡哪個字?沒有孤的日子裡,你在雲門城要好好照顧自己,孤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喜樂。”
魚叉把這四個字想了想,“安。”
“安?”謝涵點頭,“那就叫安尋。”他笑著對人揮手,“記得來扶突尋孤。”
後來的後來,魚族徹底被楚國馴服,魚地成了楚國的一個郡,魚叉不用做質子了。
魚叉想去看看魚族、雲門外面的世界。
魚叉就變成了安尋,背著包袱,一路看風景、吃美食、和名士清談,和遊俠走馬——
他記得那位齊殿下在雲門最喜歡和楚殿下一道乾這些事,果然很有滋味,這就是“水外面的世界”嗎?
最後一站,他來到了扶突,剛好碰上齊國頒布招賢令,他決定要做出一番事業,再去找那位。
然後他就從一個鄉令慢慢做到了扶突郊縣令。
當時給他登記的人錯記了他的名字,給他記成了安幼尋。
他一邊思考著什麽叫做乾出一番事業,一邊想著要把對方取的名字改回去,才好去見人。
結果沒等他乾完這兩件事,堂堂太子殿下,就押著他縱馬踩壞良田的四弟過來了。
“聽說這事歸郊縣令管,我家四弟屢屢踩壞良田,郊縣令卻聽之任之不忍抓之,不知叫孤怎麽感謝好。”
安幼尋有話要說,“聖人教化,尚且給三次改過機會,下官願效仿之。何況,良田賠償,四公子事後都有給出,苦主都願意原諒,下官豈能揪著不放?一切依理行事,何須太子殿下感謝?”
四目相對,二人盯著對方半晌。
謝漪以為安幼尋早被他母親賄賂,在替他據理力爭,以為謝涵盯著人是惱怒。
這是魚叉和謝涵在扶突的第一次會面,因為是這樣的情形,所以後面即便安幼尋曾經隱晦地幫助過謝涵,也沒人把他是對方的人上想。
於是,安幼尋就成了謝涵的一顆暗子。
後來,老扶突令退了下來,謝涵暗中操作,還讓謝漪把安幼尋當自己人推,給推上了扶突令。
再後來謀逆案發,齊國廢太子,安幼尋成了謝涵的人手中少數沒有被清算的,二人越發謹慎。
至於沒有再改名字這件事——
當時謝漪走後,二人在郊縣衙後花廳,謝涵皺著眉,一副糾結模樣,“幼尋,安幼尋——你怎麽知道孤小名的?”
安幼尋:嗯?
安幼尋想了想自己所能遇到的所有人,其中最有可能知道謝涵小名的人,於是斟酌開口,“曾拜訪過上廉君。”
幼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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