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璧卻覺得他刻薄又可恨,拿他打賭拿他當猴戲看現在還這樣羞辱他,不過是個亡國王子,皇宮裡最外的一個外人,憑什麽敢這樣羞辱他?他羞憤欲死卻又恨毒了對方。
於是,一個放棄了矜貴,一個拋開了身份,二人大罵三百回合,大打出手,最後華容打輸了,被霍承璧按在地上摩擦,還在臉上畫了烏龜,逼迫他替他弄走麗妃,否則就把烏龜的事宣揚的滿皇宮知道。
這一刻,他想過父皇知道會怎樣處罰他,想過他的二哥、五弟會怎樣排擠他,可他什麽都顧不了了,他要看這惡毒的男孩自食惡果。他什麽都沒有了,他就像個笑話,天地蒼茫,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他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就算是死也沒什麽好怕的了。
咳...若乾年後,溫文爾雅、端方有禮的霍承璧回憶起這段心路歷程,是如何的蛋疼暫且不表。
至少現在,他成功地唬住了我們的華公子。
華容憋憋屈屈同意了這一點,等到真乾起來又是歡歡樂樂的,搬到貴妃哎,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而霍承璧自然是一早就有計劃的。麗妃不喜歡華容,這很正常,華容在奪走雍帝大部分寵愛的同時,注定了其他皇子公主的黯淡無光,只有幾個心大的無所謂,麗妃也是有親生兒子的,她能喜歡華容嗎?
麗妃多次私下唾罵華容,更是稱其為雍帝養的寵物,彰顯帝國仁德的寵物,掩蓋雍帝殺伐太過的寵物。霍承璧的計劃,就是讓華容來著找他玩的時候,誘導麗妃將這句話說出來,又讓華容無意中聽到,好去找雍帝哭訴。
現在麽,當然是賭咒發誓——“那全是麗妃娘娘嫉妒你,子虛烏有之事,你可千萬不要相信。”
華容嗤了一聲,一石二鳥之計劃頓時湧上心來,而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竟然在這次計劃中建立起來莫名其妙的革命友誼。
於是,華容在三連擊後,自覺搬回被畫烏龜的一局,寬宏大量道:“要不這樣罷,你讓我在臉上畫個老鼠,我就陪你偷偷去趟冷宮看你母妃。”
霍承璧覺得自己看華容不順眼真不是他的問題,他手又有點癢了。
華容:“這皇宮裡的內侍和衛士,沒有不給我華小爺面子的,你可想清楚了。”
小人得志,霍承璧啐了一口,憋憋屈屈讓人畫了老鼠。
沒想到對方還扒他衣裳,他瞪目。
華容一興奮,就控制不住說話的標準度了,“前幾天秋狩,陛下獵了頭斧,我還想畫個小腦斧。”
霍承璧突然覺得自己沒必要和個話也說不清楚的小傻/逼計較。
華小容和霍小璧就像兩個去拯救公主的屠龍勇士,決定勇闖冷宮,過五關斬六將,抵達冷宮,並成功找到霍承璧的母親歐若蘭。
冷宮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很冷很冷,和外面一樣都是春天,吃穿用度一應俱全。歐若蘭是歐氏家主歐行煜的女兒,自小養尊處優,進宮後因為歐家的地位,也從沒受過半點苛待,在冷宮裡也有歐行煜為她打點 ,特意送進來兩個伺候她的小宮女,就算這樣,她也已形容枯槁,就像過了花季的殘花,馬上就要凋零。
可她才二十幾歲 。
她抓著霍承璧的手,求他一件事,“去冷宮——去冷宮。”
霍承璧瞧著她灰敗的面色,喉頭一哽,“母親,這裡就是冷宮啊,我們現在去太醫院要緊 。”
可歐若蘭無論如何不肯看太醫,逼霍承璧去冷宮,“這裡不是真正的冷宮,十幾年前的冷宮叫蒼梧殿,那裡掛著一副畫像,你一定要查清楚畫像中人的身份,否則不要來見我。”
霍承璧沮喪又陰鬱的出來,華容在門外給他放風,一見面,怪道:“怎麽了?心想事成還不開心?”
霍承璧心亂如麻,下意識把剛剛的事和盤托出。
“蒼梧殿?”華容夾著下巴肉若有所思,“宮裡還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歐若蘭給了霍承璧一張地圖,兩人低頭一合計,華容宣布啟動“解開歐侍嬪心結”計劃。
霍承璧:....
“這蒼梧殿好生奇怪啊 ,竟然在外面生生砌了一道牆和皇宮隔開,我隻當牆外是宮外啦,哪知道還藏了一座宮殿?”華容舉著小燭台鑽進兩人日夜鑽出的狗洞,一進去,好像時間嘩啦啦走了十幾年。
裡面的東西極盡陳舊,建築傾頹,雜草叢生,二人就像探險一樣找那所謂的畫像。
忽然華容“啊喲喂”一聲,霍承璧隨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只見粉皮傾坯的牆上掛著副仕女帛畫。
華容擼開帛畫上的塵埃和蜘蛛網,微微睜大眼睛。
畫中女子拈花輕笑,宜喜宜嗔,星眸熠熠,應該是正在看著作畫的人,所以現在他們看畫像,就像是和畫中人對視一眼。
真好看呐。
華容本來應該這樣感慨的,可他現在隻想說,“她是不是和我長得超級像?”
霍承璧看看華容,又看看畫中人,再看看華容,再看看畫中人,湊近去看畫像落款:昊王忽二十三年春,重遊忘憂山,霍無恤作。
顯然華容也看到了。
破案了,這一定是他失散多年的娘親。
“沒想到陛下還會畫畫像?惟妙惟肖,秀啊——一定是真愛了。”
“昊王忽二十三年,也就是十八年前。那個時候陛下才二十四歲,哇哦——一定是年輕的還沒有長胡子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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