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起一臉便秘,“你換身衣裳罷,我不抱女人的。”
琴操終是忍不住了,指著人罵道:“你這須眉濁物,我還未嫌棄你,你竟是嫌起我來了,穿著裙子還真當自己是冰清玉潔的女兒家了,簡直臭不可聞,滾——”
說完到底想起對方是個傷患,於是自己圓潤地離開了。
謝涵一共給霍無恤、寧襄、朝廷各去了一封信,不消說,最先到的,自然是霍無恤的信。
對方事無巨細地問著他的傷勢,又附上兩罐自製藥膏,然後是好一番叮囑他休養雲雲。
謝涵將信細細看了一遍,合上放抽屜裡,掏出那藥罐,聞之清香,應是摻了蘭花的。
第二個到的,竟然是寧襄的信。寧襄隻回了他四個字:如你所見。
謝涵笑了笑,這四個字呢,他看來就是寧襄承認無影山的山賊是他布下的,但公之於眾呢,卻絕對稱不上對方承認的證據。
他著實是喜歡寧襄的,他總是能一邊和你玩各種陰謀,一邊又不藏著掖著,最後給你講實話還能不留下把柄。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總能那麽實誠?”於是謝涵又提筆寫了一封信,問了他個問題:你後面還有什麽陷阱等著我呀,具體說說唄。
旬月後,寧襄回信來了:你我知己,自是心意相通,何必贅言?
謝涵哼笑一聲。
當然,在這之前,還有一封霍無恤的信,對方來詢問其傷勢恢復情況。
些許余痛。
謝涵提筆回復,想了想,又問起其在北境境況。
數日後,霍無恤回信,北境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現在焦大、孟光亦、馬元超三個都統很服管教,幾個刺頭也被他略施小計給弄下去了,他制定的新軍法已經開始實行。又附上兩罐去了薑味的薑糖,讓人泡茶喝:酷暑已過,天氣轉涼,屬下不在身邊,君侯亦當愛惜身體。
謝涵稟賦不足,易受寒熱之邪侵襲,現在轉涼,當用些溫中散寒之品。附子肉桂之流,過於辛熱效重,以謝涵體質恐怕不能承受,且這些亦非可長時間使用的藥品。生薑食補藥補一體,又兼效力平和,再是適合不過,可謝涵嘴挑,極厭生薑。
因此,看到這兩罐生薑糖的時候,他神情與內心都是拒絕的。可看到那信中殷殷勸解,又詳述了其做糖時如何複雜地去除薑味雲雲,最後還要求他務必回信告知他味道如何,否則就威逼溫拾許來給他做針灸 。
謝涵:“......”
“真是對本君越發不尊重了。”他皺了皺鼻子,嘟囔一聲,最終勉為其難令壽春泡了一盞過來。
旋即,他眼睛微微一亮,不想這薑糖茶果真絲毫不見薑味,無半分辛辣,反而味道清冽甘甜。
他慢條斯理地品完這杯薑茶,對壽春頷首,“每日一杯。”
壽春抿嘴笑笑,他就知道,霍將軍總有一千種製服君侯小性的方法。
連飲三天后,謝涵提筆回復霍無恤那薑茶味道:尚可。
想了想,對方既送藥膏,又送薑茶,來而不往非禮也,他使繡娘做了護膝護踝:天氣轉涼,可本君卻是不會長凍瘡的,無恤還是看好自己。
不幾日,霍無恤來信,卻是送了一支桃花。
此時已是入秋,正是萬物肅殺的使節,滿目枯黃中忽地撞入層層疊疊的紅,叫人眼前一亮。原來他自塞外回來後,就著手種雪蓮果,叫了桑朵拉參謀,最後結了果,拿了桃花試驗,現在剛巧給他看看成果。
謝涵捏著那支春日桃花,莫名覺得有些意思,給人回了塊銅鏡:近日匠作坊製了新鮮的銅鏡出來,清晰如水,無恤瞧瞧。
沈瀾之像嗅到腥味的野狗,偏頭看應小憐,“我沒看錯罷,君侯確實是送了塊銅鏡給無恤?”
“不然呢,這般形狀手感質地,鐵餅麽?”應小憐橫他一眼。他鳳眼狹長,眼角還有一顆淚痣,嫌棄瞥人時卻嫵媚橫生,沈瀾之頓時“哎喲”一聲,隻覺人都軟了半邊,“小憐小憐,你快別用這樣可口的眼神看我。”
應小憐:“......”
他讓阿勞推開輪椅,眼不見為淨,但又實在忍不住心中某種想一吐為快的欲望,終是沒有走遠,背對人睿智地分析道:“古來銅鏡寄相思。”
這句話同樣立刻喚回了沈瀾之看熱鬧的心情,他“嘖嘖”幾聲,隨口吟了幾句銅鏡上常見的相思銘文:
“長相思,毋相忘,千萬歲,樂未央。”
“日清月明想見君,光天口富慶,長樂未央,常不相忘,以除不羊”
“昭明鏡,好如月,進朱顏,得所欲,象日月,金為局,心相思,長毋絕。”1
“哎呀呀,真不知道君侯寄給無恤的銅鏡裡會有什麽銘文呢?”
應小憐聲音放柔,語帶蠱惑,“蘭先生真想知道,不如娶匠作坊探查一番,總能找到君侯派人取走過幾塊銅鏡,再一一分析不遲。”
沈瀾之可不會做這種叫謝涵惱火的事兒,他笑容可掬,“可那城防再布置正緊張,蘭某最近怕是不得空閑,還是小憐過去瞧瞧方便。”
......
直到這時,朝廷那邊的消息終於姍姍來遲。
第442章
謝涵對朝廷那邊其實沒報多少期待。第一齊國虛弱, 不可能對薛氏動刀兵。第二狐源根深蒂固,這些許山賊估計也不能被世家利用出花來。第三玖璽桓、虞旬父許會幫他,但未必願意讓他掌這麽多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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