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涵看來,須賈這份愧疚很沒必要,彼時他要動氏族,氏族先下手為強,沒什麽毛病,不過成王敗寇罷了,須賈卻因為明知真相卻不得不同流合汙,而對他一直感到愧疚;又或許他不是在對他愧疚,而是愧對自己曾經追求的公正正義,愧對他年少時枉死的好友張讓。
誰知道呢?
總之,這是對謝涵有利的一點,便是了 。
他笑笑,拿出卷軸,果是謝涇和須四小姐,也便是須賈嫡孫女,二人的婚事。
須賈似乎早有所料,很有些感慨,“公子涇多年男扮女裝,瞧著有些左了性子;我那孫女小時候日日跟我在軍營,大抵一次性看的男人太多,後來就見不得須眉男兒。你看,兩人是不是難得的合適?”
話到後面,須賈很有些得意,砸吧下嘴,還要人應和來著。
謝涵:“……”他不得不讚歎道:“大將軍真是苦心孤詣。”
須賈嘿嘿地笑,把卷軸卷吧卷吧插腰上,一手舉起酒壇,一手對須旭揮了揮,“你小子,還不滾去訓練。”
等此方天地,徹底剩二人時,謝涵方道:“我無意與公子涇爭什麽,隻想遠離這塊沒有硝煙的戰場,公子涇卻想趕盡殺絕。”
須賈放下酒壇,“他和各家主討論了個大夫職位。”
謝涵莞爾,“掛著大夫名字的傀儡麽?各位家主能容我染指半分權利?”
“至少尊榮。”須賈道:“這已經是多少人幾輩子奮鬥不來的了。”
“籠中的鳥,尊榮又有什麽意思,連呼口氣都要被人盯著,這樣的日子,我已是受夠了。”謝涵不耐道:“我只是想去溫留,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我已經什麽都不想要了,只是不想做個廢人,就這麽難麽?”
這難得的失態,令須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擦了下嘴,“你回去罷,我知道了。”
這便是答應了,謝涵心情頗為不錯地帶著青牙回府。
不兩日,扶突僵持的事態就有了變化,首先是楚楚的枕邊風,她當然不會說謝涇和各位家主沒安好心,而是不停洗腦對方謝涵是真心想去治水。
緊接著,狐源勸說齊公放謝涵回溫留,“父母之愛子,則為計深遠。三公子今日在朝中任職,他日君上你要立太子,兄弟二人情何以堪呢,如何毫無芥蒂地相處?倒不如一開始就分隔開,也就淡化矛盾了。”
對此,須氏大力讚成,尤其須賈,玖氏、拾氏作壁上觀,虞旬父一人,獨木難支,在他剛找上謝涇,想再生一計時,齊公的旨意已經下了。
謝涇不想,他只是這幾日琢磨著怎麽退婚的事,一時沒關注朝中動向,事態竟然變化得這樣快。
“怎麽會這樣?”他迷惘不已。
提起這個,虞旬父就來氣,“我幾次勸過公子,離三公子遠些,不要一見人就巴巴湊上去,儼然其走狗的模樣,你讓其他人怎麽想,讓其他人怎麽相信你是想加害三公子?”也怪不得他們在謝涵回來後,就不熱衷把人留在扶突的想法,焉知謝涇不是蓄意相助?會不會這只是第一步,以後會不會還要幫助他掌握大權?
“誰要加害三哥?”謝涇道:“我是永遠不會拒絕三哥的。”
虞旬父終於體會了一把魯姬的無言,好一會兒,道:“五公子啊,您究竟是個什麽章程?一開始可是你說不能縱虎歸山的,現在人已經快出扶突城了。”
謝涇奪了他手裡的馬鞭,“虞家主,借馬一用。”便縱馬東去,好險在近城門時趕上車馬。
王洋冷不丁聽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回頭只見一人一馬狂奔而來,他心裡一突,低頭在謝涵馬車車簾邊低聲道:“君侯,五公子來了。”
謝涵捏了捏眉心,就這一會兒功夫,“三哥”的呼喊聲已經近在耳邊了。
“別攔他。”謝涵道。
王洋遂避了避,謝涇貼了過來,低聲道:“我一直知道三哥在騙我,你才不會原諒我,可只要是三哥說的,謊言我也愛聽,只要三哥還願意對我笑,利用我又有什麽所謂?可三哥,你就一定要離開我麽?”
他聲音輕柔低緩,語調平穩,卻仿佛大雪下的山脈,看來平靜,然時刻可能雪崩,有種隱藏在骨子裡的癲狂。
謝涵掀開車簾,有些事情,容不得他逃避,他直視對方,“婧兒,你就不能讓三哥稱心如意麽?不能讓我高興一回麽?”
謝涇一愣,仿佛聽到什麽極其可怖的話,“我、我怎麽會不願讓三哥稱心如意?”他連連搖頭,帶著馬匹都動搖西晃,“婧兒最大的願望就是看三哥開開心心的。”
“那三哥想去溫留,你可不可以讓三哥稱心如意?”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見臧妃娘娘去。唔,不對,先見一面慎嬪。
第252章
謝沁人小鬼大, 青牙乖巧軟糯,謝涵原想著將二人放在一個馬車裡,也能有個夥伴, 內侍們照顧起來也方便。哪成想, 二童甫一碰面——
“小胖子——”
“小仙女——”
謝沁:“……”他有一句mmp想說。然而還沒等他說什麽呢,對面小孩先嘴一癟,要哭不哭了, “你罵我。”
一副馬上要掉金豆豆的樣子, 謝沁頭大, 急中生智大喊一聲, “啊——”
青牙一噎,打了個哭嗝,以為有危險, 下意識往謝沁旁邊縮,“怎、怎麽了?有妖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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