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是不是?”霍無恤忽然起身,拎著謝涵衣襟,“是你派他們過來的是不是?”
方欽化等人嚇了一跳,連忙上前。
謝涵揮手製止,直視半尺外那張說熟悉又不熟悉的面龐,“何出此言?”
“你是不是怕我糾纏你?”
“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要不然你怎麽能每次都這麽巧合地出現呢?”
“卜算?笑死人了——”
“溫留君有如此之能,去歲又怎會鋃鐺入獄呢?”
“你再說一遍。”謝涵臉上表情就冷了下來,一根根掰開對方手指,冷不丁聽到【男主愉悅度】下降的聲音,硬是緩和了下容色,受傷道:“這裡是會陽,不是扶突,更不是溫留,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手眼通天呢?如是我,難道梁國連這點都查不到嗎?如是我,行刺你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呢?”
“什麽好處?什麽好處?什麽好處呢?”霍無恤陷入自己的世界。
謝涵看方欽化,方欽化搖了下頭,小聲道:“我們來時,府內衛士正在與殺手廝打,雍公子問我們有沒有塗了射罔的箭矢,遂拿了射罔箭放倒幾個殺手,讓我們拖進房,他便讓我們出去了。”
射罔使人渾身麻木,想尋死也難,那就是私下審問過,謝涵倒是明白了,“怎麽,你問出來了,確實是雍國派來的人?”
霍無恤豁然抬頭,“是你們和楚國的陰謀是不是,趁著梁國內亂,國力衰弱,挑動他們與雍國的戰爭,好讓你們漁翁得利?”
“你一個人確實不可能這麽手眼通天,可是合兩國之力,足夠瞞過現在焦頭爛額的梁國了。”
“他們派你過來執行這個陰謀是不是?”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謝涵淡笑一下,“師無我代表雍國出使前來,欲迎回長公子,你不妨去問問他。”
霍無恤愣了一下,拔腿就跑,後方府內衛士趕忙阻攔,謝涵使個眼色,讓方欽化等攔著,追上去,“你又要怎麽進梁宮呢?”
霍無恤停下腳步,謝涵掀開車簾,“我帶你進去罷。”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內氣氛冷凝如冰。
等到進入朝議大殿時,果如謝涵所料,還沒結束,姬雲流要為梁公守孝三年,這是要霍無恤再留三年,師無我怎麽可能同意呢?
可要霍無恤就這麽回去,姬高又不放心,怕無法達到梁武公當年布局的目的。
最後,師無我應下婚約,“天賜良緣,寡君若在,也必會同意的。”
謝涵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他急著帶霍無恤回去給雍君做解藥,左右霍無恤回去也是要沒命的,那婚約自然告吹,梁室女別想染指他們雍國。
此時,已接近尾聲,冷不丁進來兩個人,自是引起眾人側目的。
師無我並不認識霍無恤,但這一身墨黑服飾已然昭示對方身份,他連忙上前,“長公子。”
一路上渾渾噩噩的頭腦在這一刻清晰——這裡是梁國朝堂。
霍無恤蠕動了下嘴唇,最終沒有說話。
衛瑤看謝涵,“溫留君怎麽把雍公子帶過來了?”
謝涵笑了笑,“雍公子在府內遇險,府內衛士去了小半,我著實替二國擔憂,便好心把他帶了進來,想來這裡是萬萬不會有殺手的罷。”
幾個梁臣哼了一聲,還是姬高抬手,“既是在討論雍公子的去留,雍公子本人出席也無不妥。”
說著,他幾步下來,笑著拉起霍無恤的手,和藹可親道:“無恤,你在會陽多年,今日一走,我著實不舍。與師大夫商議一番後,打算讓五妹同你一道,待君父孝期一過,便送過來陪你。”
霍無恤下意識看謝涵。
謝涵偏了下頭,對他勾了勾唇,很是溫柔。
他不應下,他就沒法離開會陽。
霍無恤頭一次如此清晰地明白,當初在上明宮對方對他說的話。
我與你,永不同。
我與你,原來沒什麽不同。
他低下頭,低眉順眼,“多謝大公子美意,無恤感激涕甚。”
及至這次商議結束,薛雪、葉必果聚在劉戟身側,“大公子何時有這樣的高瞻遠矚了?竟然能想到將雲流公主許配給雍質子為妻。”
劉戟撫了下須,“武公在世時就是是這樣打算的,只是那個時候的人選是傾城公主,許是武公曾對大公子說過一星半點罷。”
“武公是這樣打算的?”葉必果恍然道:“難怪……”
“只是老夫觀師大夫帶回雍公子之心,不同一般的急切……”劉戟有一絲疑惑。
“雍君不是病重麽?聽聞師氏與雍二公子無極有嫌隙……”薛雪道:“許是想找人和公子無極打擂台……”
第二日,師無我急急帶著霍無恤往西出發。
狐源則邀請謝涵一道,謝涵搖了下頭,“我總是擔心雍公子不安全,想送雍公子一程,狐相先行罷。”
狐源眉心一動,“溫留君果真與雍公子相交莫逆。”
謝涵笑了笑,“是個朋友。”
“能得溫留君傾心相交,看來雍公子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不堪。”
“梁人詭計耳。”謝涵點了下頭,“他很好。”
接著狐源又與謝涵打聽了些霍無恤的事,冷不丁突然道:“聽說溫留君當初北境一戰,見過燕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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