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瞪他一眼,“一塊溫留,怎麽,要住上四個齊公子麽?你那君父攏共就八個兒子,大風刮下面溫留牌匾,就要壓死他一半兒子了。”
“……”謝涵頓時訕訕,嗔怪一眼對方說話如此不忌諱,倒不敢說出口,回過頭來一想,當然是知道帶不走兩兄弟的。隻道:“我再給母親掌掌眼,若六弟信得過,母親不妨將以後內外聯絡的事兒一步步交給他。否則您在宮中也不方便。”
楚楚點點頭,交代完這一節,又開始愁起天下母親的心事來,“歐家怎麽這樣多事,剛死了主母,又去了家主。”說完,覺得這話忒也刻薄,“呸”了一聲,拿帕子抹眼角,“可憐見的。”
謝涵安慰他,“兒子還年輕,成親之事還不急於一時。”
“年輕?”楚楚撇撇嘴,“你君父生謝澆的時候,也就十六。在加冠的時候,你都快出生了。”
謝涵:“……”身中數箭,胡亂嗯嗯啊啊一陣,在楚楚終於不耐煩後,他才回到自己府邸,屁股剛坐熱,和應小憐沒說幾句話,就有人來稟報“二公子來了”。
謝涓像一陣風一樣飄進來,臉上滿是一個文藝青年應有的悵然與歎息,“三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怎麽昨日朝議上沒見著二哥?”
謝涓搖了搖頭,看天,“冷冷淡淡淒淒慘慘戚戚——”
謝涵:“……”他也看了一下天,五月底的陽光正好,甚至有些毒辣,他遲疑地對仗道:“熱熱烈烈歡歡喜喜煥煥?”
謝涓歎一口氣,“三弟見天邊陽光明媚,我見陽光卻多慘淡。”
謝涵配合地問道:“為何?”想起楚楚的話,又道:“聽說二哥已經準備成親了,滿扶突的貴女都在為齊二公子的夫人之位爭鬥,瞧,這多有面子啊——”
謝涓忽然“嚶”了一聲,埋頭在謝涵膝間,“三弟,我不乾淨了。”
謝涵:“……”他用面部表情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心裡甚至有些羨慕原梁國公子間們的爭權奪勢,不像他的兄弟們,都難懂得很。
在謝涵的再三安撫和再三詢問後,齊二公子終於抽抽搭搭說出了那一段辛秘,概括起來,就是——他被強了。
謝涵:“……”他“哈”了一聲,再上下打量謝涓雖然沒什麽肌肉至少也是八尺高的身材,“那位小姐帶了很多家仆?還是那個女俠身手十分矯健?”
謝涓“嗚嗚”搖頭,在眼角差點要沁出一顆淚珠兒的時候,終於道:“她、她仿佛手法、技術、十分嫻熟。”說完這句話,青年的白皮臉,像要滴出血來一樣。
哦——謝涵拍拍他肩膀,“食色,性也。二哥大好男兒、血氣方剛,自然經不起撩撥。”又奇道:“只是咱們扶突什麽時候出了個朝陽夫人第二?”
“是官妓館的……”謝涓小聲道。
謝涵了然,“所以呢?”
“所以什麽?”謝涓茫然道。
“所以二哥被一個官妓館的妓子服侍的很好,有什麽必要告訴小弟呢?”謝涵虛心請教。
謝涓臉兒“騰”地一紅,“休要如此下流!”
謝涵:……乾都幹了,還不讓人家說。“是小弟的錯,那麽二哥現在究竟過來找小弟做什麽呢?”
“我不配喜歡姝兒了。”謝涓掩面。
謝涵違心道:“她已經有聶驚風了。”
“嗚哇——”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這天,謝涓在謝涵膝頭哭了一下午,從日當正到日影斜。
謝涵表情逐漸從寬慰到麻木到猙獰,最後把自家二哥拎起來,叫進婢子來給二人換洗一番。
——這一日,終是埋葬了他齊二所有的青春年華與少年情思。
謝涓悠悠歎一口氣,不禁幻想多年以後自己驀然回首今日時的場景,幾乎淚潸然而涕下,又覺得有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
又也許——絳姝姑娘本來就是他年少時一場可望不可即的夢罷。
然後對謝涵悵然若失道:“三弟可否幫為兄一個忙?”
謝涵瞟一眼二人換下的濕漉漉衣裳,“難道小弟還不夠幫二哥的忙麽?”
謝涓老臉一紅,“當初采珠的欠款一筆勾銷。”
謝涵頓時綻開個親切又好看的笑,“二哥有什麽是小弟幫得上忙的,但說無妨。”
唉——二十年兄弟情,終究抵不過財帛動人心。
謝涓撇開頭,不看親弟弟利欲熏心的嘴臉 ,“那三弟幫為兄將官妓館那女子贖身出來罷。”
第369章
對謝涓的要求, 謝涵問了一個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想到的問題,“二哥若喜歡那妓子,何不親自贖身, 懶得的話, 派個下人便是。”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
某年某月某一天,齊二公子碎了一地少男心,從溫留晴雪坊回來, 終日長籲短歎, 甚或以淚洗面。狐朋狗友們一見, 大為歎息, 又道:大丈夫何患無妻?三番四次請他齊二公子出門玩樂,神女無心,但襄王依然想為她守身如玉, 狐朋狗友們不信邪,越挫越勇, 使計將齊二騙了出來。
可憐的雛兒一進官妓館, 頓時驚呆了臉, 四周都是雲鬢香巾的姑娘, 齊二公子差點同手同腳走不出道。而這官妓館裡的熏香茶水或多或少有些催情成分,本來只是血氣躁動,但齊二似乎特別敏感, 當然不排除狐朋狗友們想逼齊二就范多添料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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