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涇摸著下巴,“虞家主一心為國?”
謝涵:“……”
“和三哥開玩笑呢。”謝涇嘻嘻一笑, “虞家主說, 世易時移, 過去大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當然是希望守好自己的土地財產,澤被後人。
但是梁武王薨逝前的所作所為給了他當頭棒喝,如果梁武王沒有死在半道, 回來後必會用重兵,甚至威脅到齊國, 我覺得他言過其實了, 楚王不也是王麽, 也沒做什麽。但他願意這麽擔驚受怕, 我也不阻攔。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今天有一個梁武王,以後誰知道會不會還有什麽王呢?齊國若有萬一, 沒有國哪來的家?以及若真有一國要稱雄於世,為什麽不可以是齊國呢?
眼見著梁國要分崩離析,與其死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還不如趁機去分一杯羹擴大地盤。只是攻城略地的前提是要國富民強, 趁著梁國還沒徹底亂起來,先變法強國。”
謝涇攤攤手, “我原本不知道他這樣杞人憂天,又有這樣野心,還是後來在他支持變法,甚至幫我修改許多方案,推行好多法令時,我再三懷疑,他才說出來的。”
杞人憂天麽?謝涵低低一笑,“原來如此。”他既心中震動,過往在扶突爾虞我詐的經歷,又叫他不能立刻相信。
是虞旬父如此敏銳,還是……謝涵詢問系統,“你確定這個世界上沒有其它系統,沒有其它人知道原書內容?”
【當然。請宿主不要質疑系統的專業素養。】系統十分認真道。
謝涵“嗯”了一聲,心裡卻不置可否,沁兒就明晃晃擺在那裡呢。在知道對方大概率是穿越者後,再觀其言行,謝涵肯定對方看過《江山嫵媚美人謀》,再三詢問系統關於穿越者的詳細釋義與分類,他有理由相信這是個“胎穿穿書者”。
那麽虞旬父呢?會不會是那種繼承對方記憶的半道“魂穿穿書者”?
唉——增長了奇怪的知識後,謝涵發現要考慮分辨的事情比之前又增加了。遇到迷惑行為,不只要分辨真偽,試探有無陰謀,還要考慮穿越可能。
他一頭琢磨著怎麽去試探虞旬父,一頭又問了些關於變法的事兒,謝涇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最後拉著人一道去寢殿,“這後面還有許多爭論沒有和三哥講呢,只是夜已深,三哥不若與婧兒抵足而眠,秉燭夜話?”
抵足而眠?
在霍無恤三年如一日的反覆申請請求中,這個詞在謝涵腦中已不複其原本的純潔含義。況且,他瞥謝涇一眼,有時候他分不清對方究竟拿自己當女人還是男人,若是當男兒,兄弟之間也倒還罷了,若是女子,算了算了。
他再三推拒,謝涇幾乎要淚盈於睫,可這哀婉淒切之色卻越加加重了謝涵的回絕之意——五弟果然還會不自覺把自己當女孩子。
然後他把臉一放,眉一撇,嘴一耷,謝涇就不敢再說什麽了,隻小心翼翼送他進房。第二日,起了一大早,拿過宮婢的淨面水,給謝涵端進去。
謝涵:“……”他頗為不自在地在對方的虎視眈眈下穿衣、漱口、淨面,“些許小事,交給婢子們便是,哪勞得殿下大駕。”
謝涇秀氣的眉一蹙,“是婧兒。”又笑著道:“我喜歡,人生難得開心,三哥就莫要阻我了。”
不談正事的時候。太子總是讓他難以招架。謝涵默默在對方熾熱的目光下吃完早餐,在其邀請一道去看望申厘時,擺了擺手,“我昨日便與母親約了,先去一步。”
謝涇亦步亦趨送他進定坤殿,楚楚瞧起來與昨日初見一般無二的顏色,雍容明麗,不見人後的半分悵然悲切,與他主要說了近來宮闈內外、扶突內外的事。
她雖然閉了殿門,后宮大權還是在手上的,據說魯姬身子是越發不好了,鄭薑居然說服了謝涓娶妻正在物色人選,如今這是扶突貴女們間頂重要的事,原來的南宮門令犯了事,新頂替上來的是個狐源推薦的一個平民武士,十二道城門的城門令也有三個換了的,三思極受玖璽璉喜歡,為此謝嫻與玖氏關系也緩和不少,當然,楚楚懷疑這有玖璽桓精心算計的成分在——玖氏地位一落千丈,和公室保持良好關系,百利無一害,這不,就和謝賓一道去打滕國了麽,還有啊,那個謝漪,自從謝涇當太子以後,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也不跋扈張揚了,反而很有些禮賢下士、廣交天下好友的意思,如今門客竟有五百……
零零總總的事兒,不一而足,有些謝涵知道,有些卻是不清楚的,末了楚楚道:“淺兒、深兒兩個,有些小心思,心性卻都是好的,知恩圖報,也沒什麽壞心,就是以前苦日子過久了喜歡富貴權勢。深兒喜歡武藝,淺兒會玩弄人心,我瞧著等過兩年他們到十五歲的時候,給他們籌謀個相應的職位,你有什麽好的建議麽?”
“喜歡武藝,做軍官不是最好?謝賓叔叔也乾不了十幾年了,公室這一軍該找接班人了。母親不若等伐滕回來,給叔叔送些禮物,再請叔公從中遊說,看能不能收下七弟。”
“至於六弟……”謝涵想了想,說句實話,沈瀾之向他要掌管情報的人,給了方欽化和穰非,但昨日一見謝深,他不知怎麽的,覺得對方才該是那個最適合的,“若是可以,我倒想帶六弟去溫留。”然後他一擊掌,“是呀,若想要軍功,去北境也是極好的,他們兩兄弟一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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