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保證在歌舞坊前後門守著,每個出來的人都是細細看過的。這在衛士們看來,已經是過於細致了,因為他們可不相信対方會放棄君上這護身符獨自逃離。
寧襄立時覺得不対,讓人去呼喊燕侯,卻沒聽到半分回音,終於忍不住衝入那包廂,只見燕侯被牢牢綁在床上動彈不得、有口難開。
“城門放人”根本就只是個放松人警惕的幌子。
寧襄撐著身體匆匆回來,一方面立刻排查坊內,另一方面封鎖城門,再派一支隊伍往城內兩個馬坊詢問今天獨身購買馬匹者,対比今日出坊的人,看看有無打扮一樣者。
謝涵也正瞧著自己的馬匹,想了想,上山將馬綁在樹上,讓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本想順勢在山上躲藏幾日。
掏出之前的饅頭往嘴裡塞了幾口,腦海中卻劃過那張受傷又強作淡然的臉龐,還有那滿口的鮮血。
【男主愉悅度】隻短暫地下跌,很快又飛升回去,所以之聽懂他的意思的罷。
謝涵戳了下饅頭,“只是叫你裝個樣子,有必要這麽認真地咬舌麽?”
想著想著,他起身,“寧襄一定會封城許久的。我若不找個法子跟著哪個達官貴人出城,就得躲藏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山上絕非長久之計。”
“沒記錯的話,這兩日燕樂府是要招一批新人的……”
這麽想著,他撕碎了些衣衫,弄亂些頭髮,下山行走間整個人怯怯的樣子,走進靈道城最大的人牙子處,“夫君本是來都城尋功名的,哪想路上就遇了馬賊,夫君為保護妾身去了,妾身無論如何不能叫夫君棄屍荒野。妾身沒什麽本事,唯有兩分姿色可用。妾身知道婆婆這樣身份的人 ,定然門路廣,只要能替妾身尋回夫君屍骨,妾身不用銀錢,甘願賣身。”
那婆子瞧著她姿色十分眼饞,心道這可不是什麽兩分,嘴上道:“這兩日城中有事封城,婆子我再有本事,也要過幾天才能替你出去尋人。”見其面色一變,安撫道:“你別急,婆子這裡不行,去找誰都是一樣不行的。你夫君長相如何,當日穿著什麽,哪裡遇的馬賊,細細說來,城門一開,婆子就替你去尋。”
謝涵自然一早編好一套說辭,邊說邊哭,之後被婆子留下細心照顧起來,琢磨著這樣女子,賣去歌舞坊可是大價錢。之後謝涵不經意說漏嘴自己的路引還在城外遇到馬賊的地方,和夫君一道,那婆子一聽,眼中精光一閃,態度立時就變了。
“路引沒有,身份證明沒有,婆子現在摁著你手指就能立下賣身契,去官府都沒用!”一切優待頓時全無,那婆子見他有逃跑之意,指了兩個壯漢管理,若有不服管教,動輒打罵。
謝涵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終於有一日趁著守備松懈 (並不是),偷了強摁下的賣身契,躡手躡腳逃出來。
正是樂府招人之際。
坐在城南招人處的是一個琴師和一個黃衣姑娘。
四目相対。
黃衣姑娘:?!
謝涵:……
謝涵眨了眨眼,桑朵拉小跑過來,“姐姐——”她眼淚刷的掉了下來,跑過來與人抱頭痛哭,在其背上寫字道:“老師?”
謝涵在殺桑朵拉滅口和借桑朵拉入樂府兩者間猶豫片刻,旋即在其背上回道:“是我?我要進樂府躲藏數日。”隨後兩人分開,他用胡語大致說了要桑朵拉做些什麽。
待兩人說完話,桑朵拉抹著眼淚,那琴師奇道:“這位小姐是你姐姐,怎麽看起來像個全然中原人。”
謝涵聽不懂他在說什麽,滿臉茫然,用胡語詢問桑朵拉,桑朵拉心內好笑,面上氣憤道:“不許調侃我姐姐。”接著眼圈一紅,“我姐姐不像我會說中原話,來中原找我沒兩天,就被一處人牙子哄騙來,還簽了賣身契,還好、還好今天趁人不備偷出了賣身契……”她捏著那賣身契點火燒了個乾淨,半點沒讓琴師看到,燒完又抓緊謝涵的手開始講胡語,似乎是解釋這賣身契的意思。
謝涵也回一頓胡語,那琴師頓時大感頭痛,“你要是想帶你姐姐進樂府,得先教會她中原話。”
桑朵拉哼了一聲,“我姐姐是草原最聰明的明珠,中原話難不倒我姐姐的。”說著,指使那琴師,“快點快點,我姐姐桑格拉,胡笳使得可好了,快給個名額和銘牌。”
琴師瞧謝涵容貌身段與嗓音,又兼桑朵拉的緣故,也願意給其一個樂府名額,點頭道:“兩個月後如果還不能正常交流,那我還是要將你姐姐退出去的。”
桑朵拉接過銘牌,揮手道:“下面的人,你繼續挑罷,我姐姐受苦了,我要帶姐姐回去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老生常談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當然,重點是去太醫署看絮兒!
第355章
桑朵拉當初被糜文翾放走後, 一方面擔心謝涵和霍無恤,一方面又著實對中原大地好奇得緊,仗著一身馬術, 墜在鮮胡隊伍後。可惜還是很快被馬背上長大的鮮胡人們發現。
這時, 桑朵拉在鮮胡中的好人緣就體現出來了,尤其是年輕男子們之間。當然,她被謝涵教導多時的痕跡也同時體現出來了。
她這樣捏著一個握著尖刀的鮮胡男兒的衣袖, 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 “噓——不要說出去嘛。我們玉液族的規矩你知道的, 下山要找有緣人誕下神使的。”她臉一紅, “賢者不喜歡我,你不要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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