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好看,不愧草原鮮花之名, 又一副千嬌百媚的樣子,幾個刀頭舔熱血的男人能受得住?於是就這麽包庇著她進了隊伍, 還給她送吃送喝的。
桑朵拉托著腮, “他其實對我很好, 很照顧我。可是他不是我的有緣人。”她咬了下唇, “進中原關隘不久後,他就屢次暗示要結合,我幾次推脫後, 竟然要用強,我實在怕了,勸住他那次後, 第二天就偷偷跑出隊伍。”
所幸, 入了中原後,人煙漸密, 不像大草原上那樣墜在隊伍後面就目標巨大。她一直跟著鮮胡隊伍,“賢者說的話太對了,中原對我們這樣、”她看了謝涵姣好的面龐一眼,乾巴巴改口,“對我這樣獨身又漂亮的女孩太不友好了。”她嘴一癟,講了兩次受騙經歷。一次是人牙子要賣她進那種地方,還有一次是個年輕的富家少爺。
她有那樣遠大的目標,結果沒被燕軍和鮮胡隊伍抓住,“反而被兩個癟三捉住羞辱,真是豈有此理?”
謝涵笑了一下,發現這段時間對方中原話精進迅速,“但憑借我們桑朵拉小姐的聰慧和武藝,還是成功逃脫了對麽?”
“還是老師了解我。”桑朵拉小驕傲地點了下頭,還興衝衝道:“和那個劉少爺對峙的時候,我之前怎麽也沒練出來的氣勁忽然就通了,我點了他的穴位,就像這樣子。”她伸手比劃,嘿嘿笑了起來,“然後我就挾持他逃了出來。”
逃出來時,她順手牽羊帶出劉少爺幾塊碎金子,雖然已經初步學會戴鬥笠買把劍保護自己了,可她不知中原行情,不會省吃儉用,不一會兒就花光了金子。
一個包子難倒小美人的時候,樂府歌喉部部主在外,聽她聲音,十分欣賞,上前打聽,一頓猛如虎的操作後,就把桑朵拉收進了樂府。
原來最近排歌曲,之前的主唱得了風寒,急需人頂上,可曾經滄海難為水,換誰歌喉部部主都覺得那聲音裡缺點什麽,直到聽到桑朵拉的聲音。
那是一種不知世事的天真裡帶一點磁性與狂野的美。
說來也是恰逢其時,那首歌正是歌頌草原風情的。
樂府乃賤籍,入內不需多麽清白的身世,祖上犯過罪也無妨,只要確定無害就好——就怕國宴歌舞時冒出個刺客來,那可就完蛋了。
桑朵拉是塞外人,思及近來太子引進一千塞外強兵,部主尋人去那群胡人聚居處,按桑朵拉說的尋了兩個認識的人證明無誤後,桑朵拉就正式開始在樂府練歌的生活了。
“其實很舒服的。”桑朵拉吃一個果子,“因為我是主唱,又得部主喜歡,還配了個丫鬟給我。”乖乖,她做聖女的時候都沒有丫鬟呢,“就是唱歌是我高興了唱,每天唱幾十遍,真是煩人。這裡又不比在人牙子和劉少爺那兒一樣,逃也逃不出去。”
聽了一遍桑朵拉的經歷,謝涵也只能說聰慧加運氣了,“所幸一路有驚無險。倘有萬一,就是一輩子痛苦了。”聞其字裡行間有對他們的擔心,更兼入中原一大原因是為了他們,謝涵到底有些感動,“我在樂府過度幾日,準備逃出去,屆時你和我一起走罷。”又道:“樂府是賤籍,以後不要這麽稀裡糊塗地跟人走了。”
桑朵拉哪知道做個身份證明還分三六九等的,睜大眼睛連忙詢問,等聽完後,氣呼呼道:“還說讓我享大福,原來是騙我做奴婢,指不定背後笑我傻呢。”又托著臉,“可我那時也沒辦法,餓也要餓死了。部主到底給了我一口吃的。”
“可別怪別人。”謝涵哈哈笑道:“對你那時而言,入樂府已是極好的選擇了。”
此方言畢,桑朵拉小心翼翼詢問,“老師,霍管事呢?”
謝涵頓了一下,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在外面,或許在太醫署。”
桑朵拉見其心情低落,也不敢再問對方一路情況,被那樣抓了,能有什麽好事不成?反而是謝涵粗粗講了些他和燕太子有仇怨的事,現在也是在躲避燕太子追捕才做女裝打扮。雖說還不能完全信任對方,至少也得讓對方心中有個底,免得出差錯。
桑朵拉點頭,“也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師要在燕宮裡躲藏幾日,最好能順便帶上霍管事,找機會一起逃出去。”
無知者無畏,聽其用講今天天氣真好的口氣說事兒。謝涵不由有些好笑,也有一分輕松,“好了,先拿個胡笳給我試試,你誇下海口,我卻是不識得這樣樂器的。”
胡笳似笛有三孔,吹奏時,管身豎置,雙手持管,兩手食指、中指分別按放三個音孔,上端管口貼近下唇,吹氣發音,發音柔和、渾厚,音色圓潤、深沉。
謝涵頭一次吹胡笳,可樂理是一通百通的,要說精研還達不到,可基本吹奏,不一會兒就掌握了,叫桑朵拉歎為觀止,末了道:“不愧是老師您。”
兩天后,樂府新一批人已經招收完備。忙碌的訓練也緊鑼密鼓地展開。
真是不知全貌不該置評啊,以前看宴會上那些歌舞,他還以為挺輕松,原來私下裡是如此“台上一瞬息,台下十年功”。
謝涵的胡笳一直吹得馬馬虎虎,開玩笑,吹得好是要上台奏樂麽,他還嫌寧襄找不到自己麽?
就在昨天,桑朵拉幫他打聽到,對方已經開始從女人裡找人了。
大抵“彎彎姑娘”、“孩子”這樣毫無底線的事情,讓寧襄想起,提供了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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