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一愣,立刻趴下把耳朵貼在地面上,臉上露出一陣驚喜,“出去看看。”
“嗯。”
麒麟衛中的每一個都見過霍無恤,當看到霍無恤出現時,立刻上城樓叫來厲虎牢。
“大王怎麽在這裡?卑將立刻送您離開。”他大驚失色。
“不必。”霍無恤轉身,指向城外,“你看――”
長長的軍隊黑壓壓一片,少說也有一二十萬。
“這是?”
“援軍!”
原本城樓上壓抑絕望的氣氛立時一松所有人充滿期待、奮力反抗――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就夠了!
當天邊方顯魚肚白時,大軍行至城外叫門。
霍無恤站在城樓最高處,後方一排抵擋亂軍飛箭的人牆,倒下了一個立刻有人補上,背後箭矢如蝗,他卻氣定神閑,“來者何人?”
聲音洪重、傳出老遠。
為首將領皆是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去,立刻滾下馬來跪下,藺缼率眾大聲道:“伐葉大將軍藺缼率伐葉所部拜見大王。”
謝涵看到霍無恤負在身後的手松了松――藺缼還是藺缼。
頓了有頃,下方又傳來藺缼的聲音,“回軍途中,三軍因於當陽城外三十裡處獅子嶺遇伏,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大軍看起來都披紅掛彩、疲憊不堪,想來是一場惡戰,然此時不是思考伏軍的時刻。
霍無恤鋒利的目光掃向城下眾人,“寡人問你們,如果有人勾結外賊該怎麽辦?”
“當誅!”一陣嘹亮的聲音,響徹方圓大地。
“如果有人要大逆不道篡位謀逆該怎麽辦?”
“當誅!”
“好!”霍無恤拔出腰間長劍,高高豎起,“現在逆賊霍無極勾結楚軍侵佔我大雍東南,又大逆不道欺君篡位,眾將士同寡人一同絞殺亂軍、入宮討伐逆賊,所有軍功按戰場兩倍計算,殺為首者千金賞、萬戶侯!”
“是!”一陣排山倒海的聲音,整整齊齊、振聾發聵。
謝涵看到東方朝陽升起,光芒萬丈。
“開城門。”隨著霍無恤一聲令下,東城門立刻打開,二十余萬大軍擁入,原本亂軍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潰不成軍,幾乎即刻被絞殺乾淨,大軍在霍無恤的帶領下立刻衝入雍王宮。
霍無極的一萬兵馬,加上被霍無恤壓榨的差不多的各大氏族強行拚湊的散軍,合起來也不過兩萬兵馬。
這場這場反圍剿幾乎是殲滅式的,結果沒有任何懸念。
昭華殿內,大勢已去的霍無極撲通跪了下來,膝行向前,淚如雨下,“大哥,大哥,都是師班那些人挑唆的,是他們擅作主張,我不想的,你我是親兄弟,我從來沒想過要害大哥你啊――”
得到消息的雍太后解了所有發飾,披頭散發、赤足跑過來,“無恤,無恤,都是母后的錯,你要怪就怪母后罷,不要怪你弟弟!”
見霍無恤神色冷硬,霍無極爬過來抱住對方大腿,仰著頭,臉上涕泗橫流,“大哥,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在你去梁國前,你也喂過我吃飯給我穿過衣服,我頑皮爬樹從上面掉下來時是你接的我,大哥你還記得嗎?”
霍無恤低頭,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記得。”
對方終於肯說話了,這似乎給了二人一種信心,雍太后也開始打感情牌,她一手捧著心口,“你們兩個都是母后十月懷胎娩下的,母后失了誰都不能活啊。”
“是啊,我們兩個都是母后您十月懷胎娩下的。”霍無恤嘴角挑起個極淡極淡的弧度,忽然長劍出鞘,出手如電,瞬間血濺三尺,一顆腦袋高高飛起,他伸手一抓,抱著他大腿的人只剩一具無頭屍體。
“啊――”溫熱的鮮血濺了雍太后一臉,她整個人抱著腦袋尖叫出聲。
“所以,寡人打算給弟弟一個痛快,不枉我們同胞一場。”他笑了,映著滿臉鮮血,他笑得宛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揚手一扔,那腦袋就朝雍太后腳邊滾去。
“無極,我的兒啊――”雍太后撲了下來抱住那個腦袋,整個大殿內都回蕩著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忽然有人“啊”了一聲,只見雍太后滿是淚痕的臉上流出兩行血淚,見狀在場眾人無不被這種心痛感染,連霍無恤面上都有一抹動容。
雍太后忽然放下手裡的腦袋,撿起地上對方落下的劍衝了過來,“霍無恤你不得好死!”
年近五十的老婦,又素來養尊處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極度悲痛,這一刻竟然超越所有人的反應。
“大王小心。”謝涵一拉身前的人。
“嗤――”利刃刺入皮肉,鮮血瞬間湧出,只不過原本直指心臟的劍現在因為謝涵的一拉,深深刺入左臂。
霍無恤低頭,伸出一隻手,握在劍刃上,向下一折,青銅長劍應聲而斷。
他深深地看著對面那形似癲狂的婦人,“太后得了瘋病,即日起遷居飛凰山行宮靜養,任何人不得打擾,違令者,殺無赦。”
“是。”兩個將士上前一人抓住雍太后一個胳膊把人拉下去,這位大雍最尊貴的女人此時此刻哪還有一點昔日的雍容態度
“啊啊啊,霍無恤,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一生求而不得,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國破家亡,我詛咒你最後死的比我的無極慘百倍千倍!”
泣血怨毒的聲音直到人已經被拖出殿內還在久久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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