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大軍來了!
遊弋嚳心頭一震:完了。
瞬間大勢盡去,粗測五千燕軍碾來,如放猛虎進了羊群。
“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燕太子怎麽會同樣的計策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否則豈非愧對他算無遺策之名,他在釣我們啊!”秦文卿仰天長歎,忽見一根流矢朝遊弋嚳當胸而來,“將軍小心!”
他猛一拉遊弋嚳,那箭矢射穿他的肩胛。
“文卿!”遊弋嚳反手拉回被飛箭力道衝出去的秦文卿護在身後,殺出一條血道。
謝涵率軍出來時,遠遠看到的正是這樣的場景,天幕之下,沙塵飛揚,一片硝煙,“兩軍撲殺?”
“不,是燕軍對齊軍的屠殺。”豫俠道。
遙看服飾,燕軍雖比齊軍多了近一半,“卻也不至如此吧。”
“右將軍你看——”豫俠指著歸來城前大大小小的土坑道:“將軍可知那是什麽?”
尊敬的將軍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豫俠也不以為意,答道:“那是灶頭。齊軍不可能把灶頭搭在城外,那隻可能是燕軍。”說著,他蹲下抓起一塊土,再對比山下土坑,“看二者顏色,那灶頭搭了大概有十余日,也就是說……”
謝涵面色一變,“也就是說歸來城被圍城了十余日,如今早就心生恐懼,無心戀戰。”
他側頭問王洋,“咱們的兵馬現在到了多少,要多久才能全部走出地道?”
“現在到了五千,按這個速度,還要小半個時辰才能全部出來。”王洋道。
五千再加上原本就在的齊軍,當能和燕軍勢均力敵,“你說,孤是否該先撥一部分人馬過去解歸來燃眉之急。”
“殿下,不急於一時。”豫俠還未答,一邊一中年老將撫須道:“照歸來守軍這模樣,至少還能堅持一兩個時辰。殿下不必憂心歸來城。”
謝涵眉頭一皺,“你叫孤就放任這麽多齊軍去死?”
“殿下何出此言?”那人道:“打仗總要死人的。現在派咱們軍隊過去了,一樣要死人,死得很多還會是咱們的人。晚點過去就不一樣了,而且——”他壓低聲音,誠心道:“歸來城多是拾氏精銳,不少些人,殿下難以掌握軍中話語權啊,軍心不齊,乃是大忌,請殿下三思。”
“須得一?”謝涵認出對方,“你是須氏的人?”
須得一拱手道:“卑將乃大將軍族弟。”
謝涵卻已不理他,轉頭對豫俠道:“孤現在給你五千人馬,你可有信心帶領他們撲殺燕軍?”
豫俠側頭看他一眼,隨後道:“依地勢,我軍可分北、西、西北三路衝殺過去,與東南城角守軍夾擊。殿下,我只能帶一路。”
“好。孤撥二千人,你走北路;”說完,謝涵看身側一青年,“溫亭帶二千人走西路;還有你,班突是嗎?帶一千人走西北路。”
溫亭臉一紅,靦腆道:“是,殿下。”
班突吃了一驚,指了指自己,“還有我?”
“怎麽,不行?”謝涵回頭看人。
哎喲,這齊太子未免太好看了點,班突摸了摸鼻子,感覺有一陣熱流往上湧,他暈乎乎的,“行,男人怎麽可能不行?”
謝涵:“……”
趙臧:“……”他抬起腳,往旁邊移動尺余距離,落下。
“哎喲!”班突跳腳,隨後反應回來大聲道:“殿下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君!”
等三撥人下山而去,謝涵才對因被漠視而尷尬不已的須得一道:“校尉是大將軍族弟,性情倒與大將軍不太一樣。孤想,校尉最好搞搞清楚‘國’與‘家’的概念。”
言畢,也不看對方,繼續等後續大軍陸陸續續從地道出來。
周圍幾個一同從扶突城裡出來的將領面色不甘——溫亭就不說了,雖然年輕,好歹是他們的人;豫俠也算了,雖然名不見經傳,那畢竟是太子的人,太子要提拔也情有可原;可這班突是怎麽回事,不過一個馬賊,居然也得了領兵的機會,讓他們怎麽不介意?
幾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道:“殿下,三人年輕,怕是沒什麽經驗,要否再叫幾員身經百戰的老將襄助?”
“身經百戰?”謝涵一笑 ,“身經百戰?卻還不懂得仗是人打的道理?還不明白人命貴重?”
那人臉一青,不敢再說話。轉頭怨念地看了須得一一眼。
周圍諸將紛紛心中暗怪須得一不仗義,為了家族利益之爭,竟然要白送幾千軍馬的人命,害的太子遷怒。
有的腦子快的心中還想:殿下不讓他們帶兵下去,是不是還在擔心他們消極怠工,讓歸來守軍多死幾人?
冤啊,他們這些不受家族重視、也非嫡系的子弟,真的沒有想那麽多。
謝涵負手而立,觀遠方戰勢,山下溫亭率的西路軍已經離交戰處極近了。
馬蹄聲動地,帶起地面一陣搖動,連廝殺中的眾人都被腳下搖晃震到,下意識回頭,只見――
陽光下金底大旗光澤璀璨,大大的“齊”隨風飄揚,下方一面小旗,“右將軍謝”。
援軍來了!
所有齊軍在看到旗幟時,一陣茫然後都湧上一陣狂喜。
緊接著北面、西北面都傳來一陣喊殺聲,三面金旗交相輝映。這給了困頓中的歸來守軍無上的鼓舞,他們紛紛一掃恐懼,反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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