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朗男生見岑望不理,眼睛彎彎地自我介紹:“我叫蘇威,崇拜您很久了。”
岑望眼皮沒抬,酒味清冽,度數卻不低。一杯下去,微醺,不至於醉。
“下次我能去拜訪您嗎?”蘇威大膽直接,圓亮的大眼睛閃著光,看不出惡意,但目的又那麽直接。
岑望不喜歡這種目的直白的目光,他看過去,蘇威對上他的眼睛,下意識想要抖腿。不是拽的,是第一次嚇得抖腿。
輪椅男人眼底清明,冷意逼人。隻一眼,蘇威覺得渾身有種被壓迫的窒悶感,明明是個腿殘的……
蘇威後退兩步,小腿不知道磕著哪裡,這次是真疼著就要往岑望身上倒,酒杯裡的酒先竄了出去。
岑望躲得過人和酒,但一道身影先擋過來,攔住了蘇威和潑出來的酒。、
蘇威和人撞了一腦門,酒也往自己身上潑了對半,當場就鼻子發酸留鼻血了。他腦袋發懵,沒來得及和人道個歉,稀裡糊塗被一旁嚇得不輕的侍者拉走處理了。
岑望給替他擋災的桑醫生道謝,耐心等人清理完身上的酒漬。
來時順路,說是男伴其實雙方都知道只是個形式,回去的時候都有人接,岑望坐著輪椅,自然也不必再去送人,正準備離場,卻被曾經跟隨原主的重要將領圍住了。
岑望淡然舉杯碰了幾次,沒人敢勸酒,更沒人敢閑聊,祝福身體健康的話一句接一句,輪流說完了都紛紛退開,畢竟以前也沒人敢在原主面前多說幾句話。
岑望帶著不輕不重的酒氣回到宅子,喝的酒勁兒這會上來了,身體湧著股熱意。
傭人送上醒酒湯,岑望掃了一眼客廳,問一旁等待的管家:“睡了?”
老管家知道他問的是那隻,沉默片刻開口:“在房間悶著,怎麽喊都不出來。”
第13章
岑望的輪椅來到臥室,他冷眼看著睡成一個小山包的獅崽子,過去揪了揪陷在粉色毛毯裡的圓耳朵。
管家都交代了,在他離開之後,小白獅充分暴露本性,用新長出的尖利爪牙,把花園裡的花朵肆虐個乾淨,唯一放過的是花圃中一小片的白玫瑰。
岑望揉捏的力道加重,小獅子不滿地用爪子揮了一下,不舒服地扭動。
這副幼崽的憨態和管家口中的破壞凶崽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這小家夥不是純乖的,它會冒著眼淚要奶喝,奶聲奶氣地要岑望給搓毛,另一面又能毫不客氣地對桑安和北宴洲下狠爪。
但岑望沒想到,他就離開了一晚上,剛長了乳牙的小獅崽能破壞一整個花園,未免太膽大。
天性使然,獅子生來不是家寵,再小的奶包,野起來也不管花開的有多嬌。
岑望終於從不順的宴會遭遇中緩和過來,眉目間浮現幾分松快和興味兒,似巨蟒蟄伏已久,等來了誤入陷阱的無辜小鹿。
獅子比小鹿好玩多了。
體內的異能微不可察地波動了,比小崽子噴灑在手上的呼吸還要輕柔,不知是喝了酒還是別的原因觸動的。
岑望似疲憊地半闔眼瞼,拍拍毛腦袋,轉身去浴室的時候衣服被輕扯住。
回頭見一口小白牙咬在了袖口,不待岑望拽開,那小毛臉皺著松開,粉粉的舌頭往外彈了幾口,嫌棄表達得不能再明顯。
“嗚。”難吃,味道臭。
小獅嘰嗅覺靈敏,岑望身上的酒氣不重,但在小獅嘰這放大了數倍,連帶著被人撞在身上殘留的氣味也聞的清楚。
岑望:“……”
他單手捏住這隻小白獅提起來,小獅嘰騰空後整隻都清醒了,眨眨眼睛,猛然瞪著面前的人,揮舞爪子指指點點:“嗷嗷嗷!”
為什麽要拋棄崽崽?
看到它這副氣哼哼的姿態,再結合管家口中孤零零的小獅崽一邊跑花園,一遍跑大門口眺望的場景,岑望明白了。
他把崽子放回小床,靠在椅背睨著它:“想和我算帳?”
小家夥的情緒很好懂,凶巴巴和賣乖的時候完全是兩隻幼崽模樣。
那麽故意踩踏花園完全就是報復心態了。
小獅嘰和岑望大眼瞪大眼。
“嗷!”算帳!
以往看到這人會開心想撲,但是今天,崽崽生氣了!
出去玩把崽崽丟家裡不說,回來帶著一身臭味,它還嗅到了陌生人的味道黏在男人衣服上。
小獅嘰的眼眸裡滿是怒意,漸漸浮上一種不屬於小獅嘰該有的濃烈情緒。
想抓爛男人的衣服,想把用爪爪撕掉別人的味道,想用牙齒刺進男人的皮肉裡……
尖爪從毛墊裡露出,在暖燈下閃出一道細小的亮光,小白獅面露凶相,作出攻勢。
岑望一隻手蓋在獅崽腦門上揉兩把,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它動作。
轉瞬,那高亢的,強烈的衝動消失不見,小獅嘰怔愣一會,“嗷?”
氣還沒消呢,按腦袋幹嘛?
岑望抬起手時見它眼底的迷茫,不由彎了唇。
天性尚未完全釋放出來啊。
小獅嘰蹲坐在原地,先是不由自足地在大掌上蹭兩下,然後坐姿嚴肅地控訴岑望的罪行,把自己先前那股奇異的情緒忘了個乾淨。
岑望打斷小崽子兀自的叫嚷,伸手點點它的腦袋,面上的縱容之意一人一崽都不曾察覺,“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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