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什麽呀,骨灰都揚了,還惦記著東君呢。”
“情種多是神經病。”玄女站起來,走到趙天端的身邊,食指抵在了趙天端的太陽穴處,輕輕掀了一下,“你也是情種,你也是個神經病。”
“七個?”
趙天端的頭有點眩暈,不過很快就恢復了。
玄女說:“對,這個月的七單買賣靈物的生意,這是從交易乙方凡人那裡抽成的氣運,這七個香火神啊,都等很久了,就等拿著換來的氣運去找人寄生,可是啊,生意真的不好做了。”
趙天端說:“實在不行,就別做生意了吧,我身上氣運攢了這麽多,應該還能紅個幾十年,到時候香火債應該就還完了,你接下來幾十年的香火也應該夠了。”
他看著牆壁上自己拉長的,越來越不像人形的影子,聲音低不可聞。
“留幾年的時間,讓我堂堂正正做回人吧。”
*
太啟趕到辦公室時,已經是凌晨了,三層小樓隻留了一盞燈,從高隱私性窗戶的外部看過去,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光團。
虞淵把車停在了樓下,從後座拿出一個紙袋給他。
“上去拿給林啟蜇,我在樓下等你,記得談公事,別提他前男友戳人家的傷口。”
“我知道,你這人怎麽比你哥話還多。”
太啟習慣性地拿虞淵出來壓小叔子,話一說出口,像是做賊一樣,心虛地四周看了一圈。
虞淵故意問:“怎麽,看他在不在周圍?”
“少說兩句,回去睡覺。”太啟接過紙袋,“沒幾天就考試了,你怎麽還這麽淡定。”
“因為我勝券在握。”虞淵解開安全帶,把座椅向後挪動,椅背調成了舒服的角度,“我在車裡眯一會兒。”
太啟說:“那你睡吧,反正你考不上大學也不關我的事情,我可是天天有叮囑你好好學習的。”
“怎麽不關你的事情了?”虞淵說,“我要是考不上大學,你就沒老公了。”
“我老公早沒了。”太啟的耳朵又開始發燒了,“對你哥尊重一點行不行!”
他忍住了把手裡的紙袋往小叔子臉上砸的衝動,背過身向辦公室走去,刷開身份驗證後徑直上了二樓。
林啟蜇辦公室門開著,聽到太啟的腳步聲也不意外,說;“進來吧。”
太啟走進辦公室,把夜宵放在桌上。
“要不要吃點夜宵。”
林啟蜇目不轉睛地在電腦上敲著文件:“謝謝,先放這裡吧。”
太啟好奇:“你在寫什麽?”
林啟蜇說;“調取趙天端資金來往記錄以及對其進行監視的申請。”
太啟說;“你是不是真的監聽我了??”
他明明沒告訴林啟蜇,他懷疑趙天端就是玄女的接應人啊。
林啟蜇余光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繼續敲著鍵盤。
“沒有,這還用監聽你嗎?這案子在我手裡都半年多了,玄女接應人的畫像特征我每一條都記得清清楚楚,是我大意了,趙天端這麽紅,卻從來沒想過去調查他是不是被寄生過了。”
太啟看向林啟蜇,小叔子給他交代過,讓他千萬別主動提趙天端,以免讓林啟蜇心裡不少受,在上樓前,太啟也在心裡組織過幾句等會兒安慰林啟蜇的話。
可現在看來,林啟蜇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公事公辦地當一個無情的辦案機器。
太啟為他松了一口氣。
可能也沒那麽喜歡林啟蜇吧,就是凡間世界的人總愛念叨點過去,說說罷了。
太啟問:“那我能幫你什麽忙嗎?”
他不會寫公文,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只有看著林啟蜇乾瞪眼。
林啟蜇寫完一行,摘下平光眼鏡,疲憊地揉了揉鼻梁:“沒有,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要去處裡,你可以晚一點來上班。”
太啟說;“哦,行,那你寫完吃點夜宵趕緊睡啊。”
他準備起身離開,忽而想起小叔子交代的事情,又坐了回去。
“我忘了給你說了,關於我告訴你線索的這件事——”
“我知道,我不會在報告上寫的,這點我有分寸。”林啟蜇說道,“這是我們之間私下的交易。”
他也不打算讓太啟在處裡太過引人注目,處長和虞家的長輩關系密切,對太啟入職申請的批示帶著些不太友好的摸底,林啟蜇是請太啟來幫忙的,他不想太啟陷入麻煩。
因此手頭的這份對趙天端監視的申請也寫得頗為艱難,裡面並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趙天端是玄女在凡間世界的接應人。
林啟蜇已經做好了背書的打算。
“我辦事,你放心。”
太啟說;“行,那你早點休息。”
“嗯。”
太啟起身離開,林啟蜇繼續敲文件,只是手指落在鍵盤上,卻不知道該怎麽寫下去了。
他把電腦熄滅,從抽屜裡摸出煙盒,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的內層,點燃煙,外層窗戶是單向玻璃,從裡面可以清晰看到窗外的景象。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辦公樓前,太啟向那輛車走去,車裡的人打開駕駛座的門下了車,兩人不知說了什麽,在車前打鬧起來。
這對豪門叔嫂可真有意思。
林啟蜇笑起來,不知為何,心裡突然升起一些羨慕的感覺。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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