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來這裡探望趙天端的時候, 虞淵都會在醫院內外看到很多人, 工作室已經盡最大的可能安撫粉絲和各路人馬了, 卻還是有不少人通過各種渠道來“探望”趙天端, 後來工作室乾脆收攏, 嚴格把控探望的時間和方式。
虞淵也只有等。
他從窗外看向醫院大門處不斷走動的人群和舉著拍攝器材的記者們,心想, 這些年來, 趙天端的壓力應該也很大吧。
一方面是背負著逆天而行的重壓在凡間世界裡夾縫求生, 另一方面,在各個劇組、綜藝、舞台之間連軸轉,個人的生活完全曝光在鏡頭之下,沒有一丁點隱私可言。
幸好,趙天端這次醒來後,這些壓力應該可以就放下來了。
虞淵看了一會兒,回頭問林啟蜇:“他還沒有蘇醒的跡象嗎?”
從趙天端床邊那束永遠新鮮的桔梗花看來,林啟蜇應該經常來。
當然,他應該也經常失望。
林啟蜇搖搖頭:“沒有。”
虞淵問;“薑頤那邊有昆侖的消息嗎?”
林啟蜇說:“也沒有,我問過幾次,薑頤說她不是近侍,上不了昆侖主峰,也見不到太啟的。”
“這樣嗎。”
虞淵的語氣裡掩不住的失望,上次一別,沒想到竟然是音訊全無,一個月時間已經到了,相聚卻也遙遙無期。
“別太擔心了,他們會回來的。”林啟蜇也不知道是安慰著自己,還是安慰著虞淵,他換了個話題,問,“你的成績應該出了吧?”
虞淵說:“出了,剛好能上大學。”
林啟蜇問:“報了哪個學校?”
虞淵說;“一家獨立院校,離家近。”
林啟蜇說:“那也挺好的。”
他聽說了虞淵最近在商場上的動作,知道虞淵並不是一個需要文憑來撐面子的厲害人物。這一個月,也正是虞淵參謀,林啟蜇才能順利地抓住副處的把柄把他搞下台。
令林啟蜇意外的是,副處竟然不是被寄生者,而是用處裡的情報和那個組織交換氣運,也幸好因為副處不是被寄生者,如今接受調查時,才能保持清醒的意識配合林啟蜇打擊那個組織在凡間世界的犯罪活動。
虞淵問:“最近應該很忙吧。”
“忙得腳不沾地了。”林啟蜇苦笑,“沒想到有那麽多舊案和那個組織有關,現在都翻出來了,在和警方對接。如果胡星偉那邊也能配合,案子應該會更多,他身上有寄生關系。”
虞淵又問:“胡星偉身上的寄生關系還沒剝離嗎?”
“沒有。”林啟蜇搖頭,“這個比較麻煩,畢竟寄生關系不是神直接上身,他的寄生神又結了血盟,我們這邊輕舉妄動,很有可能寄生神和胡星偉都會出狀況,所以現在把他保護起來了,請了家教給他輔導功課,準備明年的高考,勉強能安撫住他。”
“那香火呢?”
林啟蜇說:“香火沒問題了,趙天端墜樓後收到了大量的祝福和信仰,薑頤已經收集完畢,之前的負面影響也都消除了,現在,就等他醒過來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高級VIP的病房走廊靜悄悄的,連根針落下也能聽到。
就在此時,一個醫生打著電話匆匆從虞淵身邊跑過,身後還跟著兩個護士。
“快,V1病房的病人蘇醒了。”
V1病房正是趙天端所在的病房,虞淵和林啟蜇看向彼此,兩人都激動起來了,跟著醫生朝病房跑過去。
跑了沒兩步,身後的大門打開,十幾個人湧了進來,這些人虞淵和林啟蜇來多了也都認識,有合作方項目負責人任,有知名娛記,娛樂公關還有工作室的大股東和經紀人。
虞淵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林啟蜇也停下來,轉身向虞淵走過來。
兩人的表情都有些無奈。
林啟蜇說:“等會兒吧。”
虞淵說:“你現在應該是趙天端最想見的人,但也許是他最不需要見的人。”
“等他醒的人太多了。”林啟蜇走到窗邊,知道趙天端蘇醒後,他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下來了,說話的語氣也輕松起來。
“讓他先忙會兒事業。”
虞淵的心情也輕松了不少:“希望以後事業不會再成為他的負擔。”
“應該會的。”林啟蜇說,“當初他也是因為夢想才進娛樂圈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都是因為我,進娛樂圈的夢想才會變成他的負擔。”
虞淵問:“你知道了?”
“知道了。”林啟蜇看向窗外,目光有些悠遠,“薑頤都給我說過五年前發生的事情了,不過我想親口聽他再告訴我一次……等寄生案結案後吧。”
年紀漸長,林啟蜇也不會向年輕那樣莽撞行事了,沒有任何考慮地答應趙天端的告白,莽撞地同意了趙天端的分手,那時候的他還年輕,感情完全壓製過了戀愛中應該有的理性,和趙天端頻繁因為前途的爭吵,爭吵點也不過在於兩人究竟是更愛工作還是更愛對方。
他沒有考慮過將來,這段從暗戀開始的戀情,林啟蜇最初想要的,只是不想在青春裡留下遺憾而已。
這幾年裡,頻繁地午夜夢回,林啟蜇才發現,這段感情並不是青春期荷爾蒙引起的衝動,他是認真的,用全部的身心在熱烈地愛著那個回過頭對他粲然一笑的少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