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陸執能如此看重簡鬱,甚至願意一輩子守著不再醒來的簡鬱。
……
在簡鬱昏迷的期間,除了陸邵華以外,還來過兩個人。
一個自然就是秦衍。
秦衍本身就是那種控制不住情緒的人,他每次看到病床上的簡鬱,都會沮喪到不行。
他來過幾次之後,就不敢再來了,他沒有他陸哥那麽強大的內心,能夠面對一直沒有醒過來的簡鬱。
他要等到嫂子醒過來,然後再來看望他。
還有一個人就是陸老爺子。
他拄著拐棍,來到了病房裡,看了簡鬱一會。
最後他把陸執叫了出去,無非也就是問陸執的打算,問他是不是要一直這樣守著簡鬱。
陸執的回復和那天一模一樣,他說哪怕簡鬱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他也不會拋下他。
聽到這話,陸老爺子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他歎氣道:“我們陸家居然也養出了一個癡情種。”
最終,陸老爺子沒再多說,而是在司機的陪同下離開了。
時間繼續往前推移著,很快,再一次冬去春來。
春日暖陽,鳥語花香。
簡鬱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醒過來的。
他躺在病床上,一開始只是睫毛輕微地顫動著,慢慢地,他睜開了眼睛。
剛醒過來的時候,他的意識還沒有恢復過來,身體也動不了,只是那麽睜著眸子,躺在病床上。
他的一雙眸子清澈漂亮,但是眼神卻毫無焦點。
直到幾分鍾過去後,他緩緩地眨動了一下眸子。
這一下,意識開始慢慢蘇醒。
他盯著病房裡雪白的天花板,一時有些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直到他輕輕地轉動眸子,看到了一旁的醫療設備,以及自己身上藍白格子的病號服。
他在醫院?
他為什麽在醫院?
簡鬱的大腦好久沒有運轉過了,裡面像是生鏽了一般,只能一點一點地開始回憶。
他有點想撐著身體從病床上坐起來。
然而,他昏迷太久了,身體長時間沒有運動過,就連這麽一個簡單的起床動作都做不到。
最終,簡鬱花費了極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坐直了身體,撐在床單上的手臂都在發抖。
他忍受住突然起身的那點不適,然後再次向四周打量了一圈,企圖恢復更多的記憶。
這是一間高級的單人病房,寬敞明亮。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靠窗的位置,居然安放了一張辦公桌,上面是一疊一疊的文件和資料。
簡鬱有些疑惑地蹙了一下眉。
有人在他的病房裡辦公嗎?
簡鬱有些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他的視線繼續掃視四周。
直到他看到枕頭邊的那個千紙鶴……
簡鬱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隻千紙鶴,瞬間記憶全部回籠。
他什麽都想起來了,想到了他一年前的治療,想到了陸執對他的告白,想到了在他昏迷的這一年之內,總是迷迷糊糊出現在他耳邊的聲音……
這一年裡。
他一直處於極度的昏迷之中,只有少部分情況下,可以察覺到外界一些細微的情況。
他模模糊糊中知道,陸執一直陪著他身邊,不論晝夜。
也正是因為這樣,簡鬱哪怕處於昏迷中,也一刻都沒有放棄醒來。
他像是處於一個黑暗混沌的地方,然後努力去尋找光亮。
他告訴自己必須醒過來,不然的話,陸執肯定也會一直難過下去。
好在,他現在終於醒了。
簡鬱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醒來。
明明原身得了絕症死去,他繼承了原身的身體,也會死去才對。
到底是哪一個環節不一樣了?
或許只是一個細微的改變導致了結局的不同,就比如蝴蝶只是扇動了一下翅膀,就可以引起一場巨大的風暴。
簡鬱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去想。
他現在隻想要見到陸執,別的什麽都顧不上了。
簡鬱好久沒有行動過了,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根本沒有一絲力氣。
他艱難地下了床,等到穿好鞋子,站起身來的那一刻,差點摔倒。
他連忙一手扶住了病床邊的櫃子。
緩了一分多鍾後,他總算可以慢慢移動了。
簡鬱幾乎是一步一挪,極其緩慢地來到了病房門口。
在他打開病房門的那一刹那,門口的保鏢還愣了愣,等到看清是他後,保鏢立刻瞪大了眼睛:“簡、簡先生,你醒了!!”
簡鬱虛弱地笑了一下:“你好,請問陸先生在哪?”
那個保鏢還處於巨大的震驚中回不過神來。
好在這時另一個保鏢從樓道那邊拐了過來,看到了簡鬱後,那個保鏢也是一愣:“簡先生,你終於醒了!”
簡鬱對他說道:“我想去找陸先生。”
那個保鏢連忙說道:“陸總在樓下林醫生的辦公室,我們馬上帶你過去。”
簡鬱禮貌道:“麻煩了。”
然後,簡鬱就在兩個保鏢的陪同下,一步步地往電梯走去。
整個過程中,他幾乎是走兩步,就要喘一口氣,還咳嗽了好幾聲。
只是,去見陸執的衝動壓過了身體的不舒服。
他好想快點見到陸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