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的牆上掛著數張名畫,櫥窗裡擺滿了小提琴。
小提琴?
這裡是陶瀲的樂器房?他跑到這裡來做什麽?
夢裡的他喘著氣,四處張望,將小提琴全部拿出來,一個個砸開檢查,像是在找東西。
那些小提琴被他砸爛砸碎,他還是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心裡愈發煩悶,他又走到牆邊,將牆上的畫取下來,一張張撕碎,檢查畫框。
不久後,一幅勝利女神的油畫被他拿斧子撕開,他終於找到一張薄薄的信紙。
他將紙一把拿起來,走到窗邊,就著月光細細看。
【想了很多,重新寫了好幾次遺書,最終我決定隻給這個世界留下一句話:
去你大爺的狗屁世界,爺不活了,再你爹,再你媽,再你全家的見!
——陶芓湉,11月2日。】
他看著“遺書”和落款上的“陶芓湉”幾個字,視線移到那張被撕成兩半的“勝利女神”油畫上,詭異地笑了起來。
“狗屁世界,狗屁世界哈哈哈!”他發狂般地舉起斧頭,狠狠往畫上砸。
那張似在嘲諷他的“勝利女神”被砸成碎,砸成一片又一片的碎紙屑,飄散在空氣中,落在他的頭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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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渝池猛地睜開眼,心臟咚咚跳,冷靜不下來,快得他喘不上氣,像是連續跑了幾公裡一樣。
夢裡的麻木仿佛透過次元,傳遞到他的身體裡。
秦渝池愣愣地坐起身,觀望四周,呆滯地坐了近五分鍾,才想起來他在家裡,剛吃完跨年飯。
心跳漸漸減緩,心裡空落落的,莫大的恐慌感席卷而來,快要將他吞噬。
秦渝池慌忙跳下床,拿起手機衝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將洗手池裡灌滿冷水。
顫著手播放《氧氣》,秦渝池屏住氣,立刻將臉埋進水中。
“沉入越來越深的海底,我開始想念你......”①
聽著模糊的歌聲,秦渝池在心裡跟著倒數,“20,19,18......”
這是他最常用的冷靜方法。
無論有什麽負面情緒,痛苦,壓抑,憤怒,或是恐慌。
只要他聽著《氧氣》,反覆憋上幾次氣,那些情緒都會消失,他會漸漸平靜下來,陷入死寂般的冷靜。
以往他隻用憋三四次氣,那些情緒就會消散。
可這一回,他屏氣整整八次,那種恐慌感才消失了一半,還有一半留在身體裡,怎樣都無法消除。
秦渝池抬起頭,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抬手將臉上殘留的水抹掉。
林殊死了。
希沫死了。
陶芓湉也死了。
秦渝池回憶夢裡的對話和場景,拚湊出這些碎片信息。
他有種確信感,這些畫面一定不是夢,一定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但這些畫面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夢裡?
秦渝池閉上眼深呼吸幾次,拿起手機,暫停播放《氧氣》。
現在已是晚上十點,他睡了整整十個小時,嗓子乾得發痛,但他沒精力管這一點痛意,趕緊找到秦希沫的微信,撥通語音。
鈴響幾聲後,秦希沫很快接通。
“哥?怎麽啦?”秦希沫的聲音依然很有活力,將他心裡的恐慌撫平幾分。
“你在哪裡?在家還是回宿舍了?”秦渝池穩住聲音問。
“我下午就回宿舍了啊,你怎麽忽然打電話來?出了什麽事?又夢到林哥啦?”秦希沫擔憂地問。
秦渝池沉默片刻,撒謊道:“嗯,又夢到了。”
“哥,我覺得林哥好像不喜歡......”秦希沫輕歎一聲,說得很委婉,“哎,算了,你要追就追吧,你自己追,反正不能從我這裡打探消息。”
“我不是要讓你透露他的消息,”秦渝池說,“我是想問你,你有沒有你們學校腦科學研究院教授的聯系方式?”
“腦科學研究?你要這個做什麽?”秦希沫愣了愣,疑惑地問。
“我......想找專業的人問問,這些夢到底是怎麽回事?”秦渝池解釋說。
“大師都說了是前世的回憶,你偏不信,還說我迷信......”秦希沫嘀咕道,“好吧好吧,我去找學長問問,問到了就告訴你。還有什麽事?”
秦渝池無聲地呼出一口氣,囑咐道:“你出學校時,一定要注意安全,盡量和朋友結伴出去,記住了嗎?”
“記住啦!我都22歲了!”秦希沫不滿道,“我今天就是和同學一起出校的。”
得到回答,秦渝池平靜下來,最後提醒道:“教授的聯系方式......總之盡快吧。”
作者有話要說:
秦渝池:無神論者最後的倔強。
瘋狗進度:30%
注:①《氧氣》歌詞
第27章
跨年夜晚, 林殊不是獨自一人過。
秘澄的父母提議來他家拜訪,希望能近一步溝通了解,給自家的乖寶兒子親自把關。
邊星瀾聽見這消息, 第一個坐不住了, 嚷著要來S市給林殊當“家長”, 和準親家碰面。
林殊揉揉眉心,讓邊星瀾別來添亂, 不然就暴揍一頓, 邊星瀾才不情不願作罷。
邊星瀾從小就沒有分寸感,什麽事都愛湊熱鬧, 林殊每次都得用“暴揍”威脅, 邊星瀾才會消停。
他和邊星瀾正式認識,是在12歲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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