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無論秦渝池有什麽目的,因為什麽原因非要送他回家,他一點兒都不想管。
他惹不起,難道還不能躲?
從明天起,他找幾個保鏢守著陶芓湉,再也不參加邊星瀾的聚會,總不能又遇見秦渝池。
“你知道我家的地址?”林殊對上秦渝池的視線。
林殊終於松口。
秦渝池放開他的手腕,“邊總已經將地址告訴我。”
林殊轉過身,自顧自向門外走,秦渝池緊跟在他身後,保持著半米距離。
“林總,下次見!”快送走林殊這尊大佛,陳祁掩不住喜悅。
林殊沒搭理他,將手縮在寬大的衣袖裡,走得不緊不慢,不和任何人道別。
聖心會所沒有地下停車場,客人的車皆停在露天空地上。
時間早過了午夜。
夜裡氣溫降得快,林殊來時,溫度還在零上,現在卻已降到零下。
林殊感到冷,不自覺摟著雙臂,唇間呼出一口白霧。
白霧飄到秦渝池眼前。
秦渝池側過頭俯看他一眼,眉頭微蹙,抬起手,指尖觸到林殊的後頸,“你很冷?”
掌心的熱意碰到冰冷皮膚上。
林殊的整個後頸都在發麻,連帶著心臟也跟著怦怦跳,像是打了興奮劑。
“別碰我!”林殊往旁邊閃躲,雙眼戒備,呼吸不穩。
未料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強烈,秦渝池的手懸在半空,腳步也愣住了。
“抱歉。”半分失神後,秦渝池收回手揣在風衣口袋裡,繼續領著林殊往停車處走。
數步之後,秦渝池停在一台布加迪之前。
林殊記得,秦渝池最常用來出行的車,是一輛四座的廉價商務車,價格還不及他那輛庫裡南的十分之一。
林殊本來打算坐在後座,同秦渝池拉開距離。
哪想秦渝池竟然開了輛跑車來?!
林殊猶豫著不願意上車。
秦渝池站在他身後等了幾秒,不見他開門,便伸出手臂,指尖從他腰側掠過,摁開副駕駛的車門。
“外面冷,快上車吧。”
秦渝池的呼吸打在耳後,濕熱的水汽形成白霧,穿過林殊的發絲,飄散在他眼前,難以忽視。
林殊無聲地深呼吸,彎下身子坐進車。
跑車的油門聲轟響,在寂靜的夜裡尤為突出。
隨著速度加快,車內的空調開始運作,終於將林殊身上的寒冷驅散一些。
林殊的家與聖心會所隔得遠,得走高速公路。
一上高速,油門被踩得更低,速度猛地提高,強大的後坐力拽著林殊往後挪。
呼嘯的風聲嗚嗚作響。
跑車穿梭在夜色裡,如同發光的利劍,快速超過右側車道上的一輛輛轎車。
布加迪的極限速度高,在路上開得再快也不會發飄。
但油門聲實在太大,就算車裡安了隔音玻璃,林殊也覺得吵鬧。
儀表盤快要過半,林殊忍不住提醒,“你快超速了。”
聞言,秦渝池松開一點油門,看後視鏡時順帶瞄一瞬林殊。
林殊的面色不太好,甚至比在會所時還要差。
速度慢慢降下來,跑車從最左側車道移到最右側。
“車速快了,你很害怕?”秦渝池的尾音上挑,對他提醒超速這件事感到驚訝。
林殊倒不是害怕。
而是不想與秦渝池在狹小密閉的空間裡共處。
但林殊懶得解釋,直接不答話,秦渝池便以為他是在默認這一說辭。
“抱歉,我以為你喜歡疾馳和轟鳴聲。”秦渝池又一次道歉。
上輩子的他確實喜歡疾馳和轟鳴。
他閑暇時最愛的娛樂,就是開著改裝過的跑車去跑山。
工作上的壓力能在疾速裡有效釋放。
當跑車上行,飛馳在山間時,林殊會有種低空滑翔的錯覺。
這種錯覺很奇妙,他會覺得自己是隻自由的山雀,不受束縛。
所以到後來,他也愛帶著秦渝池去跑山。
心動和低空飛行的錯覺混在一起,腎上腺素和多巴胺一湧而上。
跑山不再只是釋放壓力,而是一場精神的狂歡,讓他頭皮發麻,顱內高.潮。
死寂的心動差點被回憶勾起。
“我不喜歡急速,”林殊垂下眼眸,手指攥緊安全帶,“我,很討厭跑車。”
秦渝池沉默片刻,再一次道歉,“抱歉。”
後來的路程中,無人主動開口說話。
車速緩了,油門的轟鳴聲依舊喧囂。
得益於這油門聲,當困意襲來時,林殊差點闔上眼,又被這噪音吵醒,沒有真的睡過去。
跑車駛到林殊家門口時,時間已過寅時。
精神疲憊得緊。
林殊解開安全帶,故意不道謝,開了車門就往外走,也不順手關上車門,毫無教養可言。
“下次見,林殊。”
林殊輸入密碼時,身後響起秦渝池低沉的聲音。
指尖懸停在空中,微微抖著。
不會再有下次了。
林殊抿著唇苦笑,加快速度輸入密碼,頭也不回地進了家。
邊星瀾應是叫了家政來打掃屋子。
林殊離開時,地上全是酒瓶。
等他再回來時,家裡竟變得一塵不染,垃圾被全部回收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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