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林空濛看到照片後非要來看他,韓林想到一提到她任鶴鳴那個崩潰的樣子,哪敢讓她來啊。
公司領導又一次打電話罵他。
韓林焦頭爛額。
好在,第三天下午,任鶴鳴願意去片場拍戲了。
那天下午他帶著飯給一天沒吃飯的任鶴鳴,看到任鶴鳴正刷手機,他走過去一看,他竟然在看同性戀的資料。
韓林嚇了一跳。
他是知道任鶴鳴有多討厭同性戀的,幾乎是談“同”色變,沒想到他此時竟然自己主動看同性戀的資料了。
更沒想到的是,任鶴鳴不用說就好好吃了飯,吃完飯啞聲說:“我去片場拍戲。”
韓林喜極而泣,忙去安排。
任鶴鳴去片場時,蘇青喻正跟江徽音一起討論戲份。
暖黃色的夕陽漫天,染了玫瑰色的晚霞,給兩人鍍上了一層曖昧的濾鏡,本身條件就非常優越的兩人,在濾鏡加持下,和周圍的人有一層明顯的壁,好像不是屬於他們這個世界的人。
任鶴鳴沉默地看著他們,眼睛一眨都沒眨。
韓林看不出他幽深的眼眸在想什麽,推了一下他。
片場忽然安靜了很多,蘇青喻轉頭看到任鶴鳴略一挑眉。
只是三天而已,任鶴鳴就消瘦憔悴了不少,臉上沒什麽血色,眼睛倒是有點紅。
他轉頭時他正看著他,等他頭轉過來,他已經移開視線,看向了別處。
許榮甲冷哼了一聲,“還知道來啊?”
韓林忙讓助理把咖啡和甜點發給大家,去許榮甲身邊彎腰給他道歉。
許榮甲一點都不領情,“不知道我兒子不能喝咖啡嗎!”
韓林忙說:“知道知道,許導胃不好,還有牛奶呢。”
許榮甲:“牛奶也不能喝!”
“……”
許榮甲這兩天脾氣越來越暴躁了。
蘇青喻知道原因。這兩天他已經有點吃不下飯了,哪怕是煮得稀爛的粥,他都無法喝多少。
昨晚十二點多,他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手間,527告訴他門外有人。
他從貓眼看到,本早該睡著的許榮甲,正穿著睡衣披著外套在他門外踱步。
沒人的黑暗走廊裡,他腳步輕得連聲控燈都沒驚動,面容焦慮地圍著門走來走去,好幾次抬手要敲門,又收了回去。
蘇青喻靠在門內的牆上安靜等他離開,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深夜兩點多,許榮甲托著沉重又蹣跚的腳步回去了。
蘇青喻那時就知道,他瞞不住了。
他的唇色可以用唇膏掩飾,他的痛苦可以用演技壓下,可是他身體的反應他的毅力已經控制不了。
他這才知道,許允寒拍這部電影時有多痛苦,精神和身體雙重的。
醫生跟他說,一些癌症患者在痛苦和折磨之下會抑鬱。
許榮甲被氣紅了眼,“你們知道全劇組都在等嗎?知道我兒子是托著病體在等他拍戲嗎!”
韓林彎腰連連賠不是,又好聲好氣地從副導那裡接過明後天的戲份,給任鶴鳴讓他好好準備。
任鶴鳴看了一遍,走到蘇青喻身邊,啞聲開口:“我有事跟你說。”
說完他看了一眼江徽音。
蘇青喻:“直接說。”
任鶴鳴看向他,眼眸微動,“你確定?”
蘇青喻點頭,在任鶴鳴乾涸的眼睛裡看到了隱隱閃動的光。
他又看了一眼江徽音,說:“許允寒,這個劇本是你以我和你為原型寫的吧?”
兩人都沒有露出驚訝或其他情緒,神情很平靜。
蘇青喻一點也不驚訝任鶴鳴看出來了,那天晚上他就對任鶴鳴說了,任鶴鳴一定看出兩個小演員演的就是他們小時候。
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和他的病一樣瞞不了多久。
太明顯了。
一個主角是導演,一個主角是男演員,相識已久,一起走了很長很長的路,還是許允寒自己寫的。
他雖然沒有把完整的劇本給演員,但只要知道這個故事,就一定有人在猜是不是他和任鶴鳴了,何況現在劇本已經給了很多了。
只不過這次不一樣,他的劇組有許榮甲坐鎮,江徽音都沒說什麽,有猜測的人也沒說什麽。
江徽音看的是相對更為完整的劇本,他那麽敏銳,一定知道,所以他根本不需要避開江徽音。
蘇青喻承認得很坦蕩,他笑著說:“是啊,你要罷演嗎?還是說你要公開?”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完整的劇本一遝遝的就在他車裡,他就等著任鶴鳴來了全發給演員。
第25章 陰鬱導演
兩人的反應出乎任鶴鳴的預料。
他們的安靜讓任鶴鳴想要說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想了很久的話,竟然沒有說出來的意義了。
他張了張嘴,沉著臉說:“許允寒, 你給我設坑, 你以為我拿不出5億嗎?”
蘇青喻:“……”
誰說他拿不出5億了?主動提5億, 這是自卑還是自我意識過剩?
蘇青喻這兩天吃不進去飯,身體沒力氣, 連說話都不想說, 尤其是懶得跟任鶴鳴說。
他知道他該靠輸液來維持身體基本的營養能量了,也知道劇本的事瞞不住, 既然瞞不住就不再瞞, 索性人為加快了進程。
“去把我車裡的劇本發給幾個主演。”蘇青喻走到助理身邊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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