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還是叫得全名。
簡辭坐在沙發上看著他,這次既沒有說話也沒有理他——
突然覺得現在正是跑路的最好機會。
沒清醒的祁修景看他跑了,會掘地三尺尋找自己的“白月光”,徹底恢復記憶之後的祁修景看他跑了,被戲耍到惱羞成怒後必然會滿天下追殺他。
不如趁現在溜走,反正某人現在瞎了,什麽都看不到。
雖說不告而別、把病懨懨又看不見的病人直接扔下不太好,但對待敵人就要像秋風掃落葉般殘忍,畢竟某人上輩子可比這殘忍多了。
一方面是報復,一方面簡辭承認自己怯懦了,沒有勇氣再去面對冷冰冰的背影了,隻想趕緊落荒而逃。
正想走,卻見祁修景竟猛然從床上坐起來
連續被下了幾次病危通知、差點死在搶救室的人,這才剛醒,明明虛弱的坐都坐不住,居然就踉踉蹌蹌扶著床要下床亂走,神色中滿是驚慌失措。
連手上的吊針都不顧了,吊瓶架被他拽的一搖晃,然後隨著他腿軟摔在地上的動作、徑直往他身上砸去。
簡辭見狀,沒法再裝不在了,隻好快步上前扶住吊瓶架。
正想大罵摔在地上、掙扎了幾次都沒站得起來的某人亂走什麽,轉頭一看,祁修景的眼眶又紅了。
但這次不是要哭。
祁修景向來情緒淡漠萬事不放在欣賞,簡辭從沒見過他露出這麽可怕的表情,整個人就像陷入什麽瘋狂似的,仿佛下一秒就恨不得和世界同歸於盡。
簡辭看得一愣。
緊接著,聽到腳步聲的祁修景猛然轉頭,也不知如何迸發出這樣的力氣,猛然起身、一把將簡辭按在床上!然後牢牢束縛住!
簡辭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野獸被餓狼撲倒了似的,隨即驚呼:“我靠!松手!你幹什麽啊?!”
“你剛剛要去哪?”祁修景陰沉問,“你是不是要走?”
簡辭沒想到他這麽敏銳,頓時有點心虛。
好歹是生死與共過,祁修景又拿命護著他過,現在人家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眼睛又看不到……向來正義感十足的簡小少爺受到了良心譴責。
“沒,誰說我要走的?”簡辭不承認。
祁修景垂眸,伸手仔細摸了摸簡辭的臉,來來回回像護食的大狗似的確認了好幾遍,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萬幸,萬幸不是幻覺。
其實方才他最害怕的並不是簡辭離開,而是簡辭從未存在過。
害怕一切都是他的臆想,病房裡自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簡辭無奈:“我不走,你松開我行不行?”
祁修景不動,方才這點動作已經透支了他所有體力,此刻一陣陣暈眩,再使不出一點力氣。
簡辭也知道自己輕易就能掙脫開病中虛弱的某人,但他到底沒忍心一根根掰他手指頭,只是罵道:
“狗男人!咱倆是圓規嗎?你是圓心我是半徑,你的狗爪子這樣拽著我,我只能繞著這點地方轉!”
祁修景抿唇。其實這時候最好的主意就是半真半假地用苦肉計,簡辭心軟,看他不舒服就不會再反覆想掙脫他。
但恢復記憶後反倒不如先前放得開了,他張張嘴,心理鬥爭許久後才低聲道:“阿辭,我……我剛剛只是恰好不太舒服,不是因為你……”
簡辭一手被拽著,乾脆躺平擺爛,隨手拍了個照片準備發微博給粉絲看。
聞言先是瞬間放心,然後忽然覺得不對,警惕狐疑道:“嗯?你怎麽知道以前我碰不得你?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祁修景一僵,面上卻很平靜,強行補充道:“……不是因為你喂粥喂太多。”
簡辭:???
媽的,你真是小狗崽崽嗎?難道不是你自己不知饑飽嗎?
為了不讓狗男人再發瘋,簡辭暫且坐在床上擠著他,低頭繼續編輯微博。
畢竟這次事情動靜實在太大了,到現在警方還在偵破和通緝過程中,現在全網都知道這人為的惡意車禍了。
當年祁修景舊傷複發坐著輪椅,就謠傳他站不起來了,現在出個車禍,就傳言他已經死了。
這麽多年,某些吃瓜群眾一點長進也沒有。
他生死未卜時簡辭最不愛看的就是這種晦氣話。怒火中燒中腦子一亂,都忘了切小號就把這群人懟了個遍。
不僅是無關痛癢的輿論,祁氏集團站得太高了,稍有風吹草動都會被人惦記。
祁修景尚未蘇醒絕對算得上大事,一旦處理不好,半個商界都得抖一抖,其中被群狼環伺的祁氏集團絕對最首當其衝。
為了穩定住狀況,祁修景醒來之前簡辭就不得不謊稱他已經沒事了。
本想給他的手拍一張照片,證明人還活著、真的沒火化。
但祁修景昏迷不醒,手根本使不上勁,被人知道他尚未蘇醒的話,搞不好又會傳出他成了植物人之類的離譜傳言。
思來想去,手滑用錯號懟人的事也成了實錘戀情的證據之一,眼看著“景辭cp”的大旗越舉越高,簡辭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把本想扔了的自己那枚婚戒找出來戴上,然後與祁修景十指相扣,借力營造出他已經醒了的假象,拍了一張疑似官宣的照片。
既能假裝他是醒著的,又順便用官宣的事衝散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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