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買榮華富貴四人的錢,你們順便幫我傳一下話,感謝賀老爺賀管家他們提供的人,很省心!”
薑白野本還想問賀老爺他們考慮得怎麽樣了,但這事,輕易不能為外人道也。
離開前,薑白野又想起什麽,興衝衝地拉著陸黎之去回春堂的院子裡,“你看,旺財和大黃有崽崽了。”
正在走神想著什麽的陸黎之一愣,便見之前那隻還很高傲的小母狗此刻溫順異常,肚子圓鼓鼓的,顯然如薑白野當初所料的那般,成功地配了種。
陸黎之有些難以言喻的心情複雜和赧然,竟一瞬間,莫名把自己和這隻小母狗聯系在一塊。
好似自己遲早也會被得手一樣。
這讓他心裡又揪了下,明明當初自己都想好了,只要自己有這個價值,即便被他利用也心甘情願。
“黎之?”薑白野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陸黎之搖了搖頭,急匆匆地走出去,心卻如刀割一般,一邊安慰自己事實並非如此,一邊又想起打從最初的相見,這人便像是有計劃一般一步步靠近自己……
等薑白野將他帶到永元書鋪附近,陸黎之再次搖了搖頭,他來府城並沒有別的事要做,他只是,想要弄清一些真相。
薑白野驟然得知他是專程來陪自己的,還詫異了下,隨即就高興得不行,“黎之,你真好!現在時間還早,我們不如去約會吧?”
約會?
薑白野帶他在一家門庭若市的酒樓門口停下,正值晌午,客流如雲,好在薑白野早前便有所準備,直接報上了丁躍的名字。
“客官請上樓,二樓最好的雅間,這裡是聽評書最好的位置!”小二殷勤備至,將各種上等的瓜果點心奉上,又利落地跑去端茶倒水。
陸黎之還雲裡霧裡,被薑白野拉著憑欄坐下,便聽底下一搭建的台子上,一個穿長衫的老先生醒木一拍,另隻手裡拿著把折扇,沒有打開,在眾人肅靜之時,便開始趣味橫生地說起了各種奇聞異事。
陸黎之漸漸被轉移了注意力,聽得入神。
實在是這老先生又說又唱,語音抑揚頓挫,將人的注意力狠狠抓住,又徐徐把那鼎鼎有名、他們卻聞所未聞的人物,將那些精彩刺激的故事一件件引出來,聽得大家或揪心、或暢快……
一個個聽到精彩處,全都忍不住喝彩,飯菜也顧不上吃,好些來這裡的人一看就是專門衝著這評書而來的。
說完上半段,老先生停下來喝水潤潤嗓子,大家的聲音才逐漸回來,議論起剛才的那些故事,也有富家子弟給老先生行賞的。
這時,薑白野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看了那麽久的書,偶爾也要出來給自己放松放松。”
手忍不住拂向他鬢邊掉落下來的一縷如墨般的長發。
陸黎之猛地反應過來,輕輕避開,複雜的心情又湧了上來。
差點,差點又被他泡在了蜜罐裡。
因為做得不著痕跡,薑白野沒有察覺他的回避之意,目光灼灼地看向底下,“你說,將你的話本拿給這樣的老先生去評書,怎麽樣?”
陸黎之不傻,一點就通,知道裡面很有賺頭。
“現在的評書先生說的都是自己打聽來或者編出來的傳聞、故事,精彩的不多,所以經常一個吸引人的故事翻來覆去地說很多遍,大家慢慢也就聽厭了。”
“如果將你的話本授權給這樣的評書先生,那些不識字的商賈,甚至很多平頭老百姓,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你清遠君,知道你筆下的人物和故事!”
“當然,銀錢應該也會很可觀。”薑白野自豪道,“畢竟你的話本可精彩太多了!”
沒有任何創作者不希望自己寫的東西被更多的人知道,陸黎之亦不能免俗,最重要的,他也很需要銀錢,而不是被薑白野塞錢來養著。
他垂下眸,難掩激動,一邊覺得自己拿這人實在沒辦法,自己本該生氣來著,一邊又隱隱為自己不住的沉淪感到警惕。
仿佛不警惕,他就會狠狠摔個跟頭一樣。
“下午我去找寧掌櫃談談?”
陸黎之想自己來,他已經忙成這樣,沒必要什麽都麻煩他。
薑白野見他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搖頭,也意識到他在抗拒著什麽,剛要抓起他的手說說那本書的事,陸黎之就迅速抽了回來,看向他後方。
小二將兩人朝這邊引了過來。
正是幫他訂下雅間的丁躍,和他那個在明禮學堂念書的兒子,丁力輝,也是個童生,即將參加院試。
丁力輝還有些不情願,“爹,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
“噓!”丁躍提醒了一下,趕忙帶著他來拜見薑白野。
丁力輝卻睜圓了眼睛,“咦?陸黎之?”
同是一年參加的童試,又是前兩場本府的案首,丁力輝怎麽可能不認識,只是還沒來得及有所表示,就被他爹按著腦袋給薑白野行禮。
丁力輝稀裡糊塗的,奇怪陸黎之怎麽會和他爹的雇主認識,還坐得頗近。
陸黎之並不認識丁力輝,但認出了他身上的學子服。
別看他平日好像只知道埋頭讀書一樣,但外面,尤其一府關於科舉的大小事還是有所關注的。
否則被人擼了科舉資格都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好在他上次和嚴知府見面,從他口中得知新學道大人的事,確定他前面順利參考,後面自然不會突然發難,要不置前面那些允他科考的官員於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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