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玨:“六合之外,存而不論;六合之內,論而不議。”
晏禮找了一張石凳坐下:“既然公子相信世上有靈物存在,那麽公子是如何看待妖鬼的?許多話本裡邊的妖鬼,有窮凶極惡的,亦有重情守諾的。”
容玨沉思片刻:“在下認為,善惡皆在於心。得道高僧會墮落成魔,喝酒吃肉之人亦會留佛於心。”
說罷他又笑了一聲:“世人皆懼怕妖鬼,在下反倒覺得,人比鬼可怕多了。”
系統篤定道:【宿主,我覺得這個世界的任務對象一定經歷了什麽滅門慘案,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
晏禮對她的話表示讚同。
日光漸盛,時至晌午,晏禮摸摸肚子:“公子,你想做一個扶危濟貧的大俠嗎?”
容玨一愣,繼而點點頭:“若非雙目失明,在下倒的確想體會一番仗劍江湖,快意恩仇的豪情灑脫。”
晏禮笑眯眯道:“公子,雙目失明也可以做大俠的。你只需請我吃一頓飯,你就是俠義心腸扶危濟貧的大俠了。”
然後他就看到容玨笑了,笑意從眼角蔓延到揚起的唇:“再等一刻,姑娘的午膳便到了,在下也會成為扶危濟貧的大俠。”
五步一青樓,十步一楚館的仙州民風尤其開放,晏禮並沒有主動提及男女共處一室之事,容玨似乎也忘了此事,兩人就這樣坐在院子裡,等人來給他們送飯。
今日負責給容玨送飯的小廝生病了,紅袖閣的鴇母秦姨親自來給容玨送飯。
一推開院門,她就看到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姑娘坐在容玨對面。
這姑娘美得呀!肌膚白皙清潤,紅豔的唇像被露珠滾過的花瓣似的,尤其是那一雙鳳眼,又媚又仙。
晏禮回頭,見紅袖閣的鴇母來了,站起身福了一禮:“夫人安好。”
容玨看向晏禮的方向,“姑娘,這位是我的義母——秦姨。”
鴇母將食盒擱在桌子上:“姑娘可是西域人?方才我見姑娘的發色似乎與常人不同。”
系統連忙又兌換了一瓶染發劑。
晏禮搖頭,鴇母又仔細看了看他的頭髮,一拍腦袋:“日頭太盛晃花眼了。”
容玨將飯食擺好,又將竹箸遞給晏禮:“姑娘,請。”
四層的雕花食盒裡裝著一道糖醋魚,一道醋溜丸子,一道八寶乳鴿湯,還有一碟素炒茄子。
容玨微笑道:“秦姨做的糖醋魚可是仙州一絕,姑娘嘗嘗看。”
鴇母見晏禮目不轉睛地盯著糖醋魚,眼睛一亮。
“姑娘是初到仙州嗎?”
晏禮點頭:“是,我初到仙州迷了路途,幸好遇上公子。”
鴇母的眼睛更亮了:“姑娘既然沒個好去處,不如來我們紅袖閣暫住一段時日?我也不誆騙姑娘,紅袖閣是仙州最大的花樓,但我此言並非讓姑娘入紅袖閣。”
“姑娘如此美貌,每日只需露上一面,金銀還不是滾滾來?
“然後咱們五五分成,我絕不虧待姑娘。”
系統抱著肚子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宿主,再讓你貪吃,你盯著糖醋魚兩眼放光的模樣,讓鴇母誤以為你是逃難而來的。】
容玨無奈一笑:“秦姨,你可是誤會了。”
鴇母聽容玨此語,連忙細細打量了晏禮一番。這才發現晏禮發間零星的珍珠實為頂好的鮫珠,就連身上衣裙的面料都價值百金。
好吧,鴇母歇了心思,原以為這是一個流落到仙州的小可憐,卻沒想到人家其實是一位千金大小姐。
“系統,任務對象的惡意收集度漲了嗎?”
系統打開數據面板:【沒有,還是0。】
晏禮一下子失了興致,承諾日後去紅袖閣報一飯之恩,之後就告辭了。
容玨坐在石凳上若有所思,片刻後,他轉頭問鴇母:“你方才說的,剛剛那位姑娘的頭髮……?”
“甫一進院門,我便看到那位姑娘的頭髮似乎散發著隱隱銀光。許是晌午日頭太毒,我看錯了。”
—
晏禮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系統發現他走路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一些,小心翼翼問道:【宿主,你生氣啦?別生氣嘛,咱們慢慢做任務,不著急。】
晏禮搖頭。
他並不擔心做任務的事情,大不了在這裡耗到老,耗到死,只是他心裡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盤桓不散。
這口氣一直堵在心裡,下午的時候,晏禮牽著馬來到仙州郊外。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人不能跟自己過不去。”
【對!】
系統竟然也從數據商店兌換了一匹白色矮腳馬,只是她腿短,騎不上去,就牽著馬飄在半空散步。
晏禮扭頭,不去看這詭異又和諧的畫面。
然後他就看到了飛馳而來的鎮南王世子,和他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群護衛。
晏禮:……
鎮南王世子勒馬停在她身邊,紅了臉:“此處……姑娘……”
“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晏禮懶洋洋道。
鎮南王世子懵了一瞬,轉而又覺得這位姑娘既美又與眾不同,於是他再次開口道:“如果在下沒有看錯,姑娘的馬是照夜玉獅子?”
“嗯。”
鎮南王世子一拍手:“那不巧了嘛!在下的馬名喚追風,是番邦小國進貢的天馬,與姑娘的照夜玉獅子正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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