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戎。”
安戎朝他走過去,順著朱淺的手指,他看到門口長身而立的alpha。
安戎慢慢睜大眼,有些錯愕地看著快步走到他面前的薄凜。
即使只是短暫三五秒的對視,他就察覺到薄凜今天不對勁。果然走到他面前的alpha,像是個終於見到家長的迷途的孩子一樣,用力抱住了他。
安戎仰著頭靠在薄凜的胸口,耳畔能夠聽到alpha劇烈的心跳聲。
他微微一怔,抬起手抱住了對方。
“……薄凜?”
環抱著後背的手臂逐漸收緊,嚴絲合縫的相貼中,安戎捕捉到薄凜身體細微的顫抖。
這不是安戎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薄凜,而上一次,是他被利維綁架之後。
可是,這次又是為什麽?今天甚至不是alpha最脆弱的發熱期。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安戎不明白,世界上還有什麽事能讓薄凜罔顧周遭還有別人的存在,脆弱到這種程度。
察覺到朱淺和前輩們投來的目光,安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好像……不太舒服,你們先走吧,老師。”
朱淺點了點頭,他的視線落在薄凜身上,震撼的表情和旁邊的其他人如出一轍。只是震撼之外,卻又有種原來頂級alpha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有這種模樣的恍悟和了然。
等到一行人走遠,安戎輕輕拍了拍薄凜的後背,小聲耳語:“我們先去車上吧,好嗎?”
薄凜緊繃的身體在他的撫摸中和緩了一些,他沉默片刻後,松開了手臂,與此同時用力握住安戎的手。
上車後,安戎再次被薄凜抱住了。
他被緊緊禁錮在alpha懷裡,即使被勒得生疼,也什麽都沒有說,只是輕柔地反擁住他的alpha,盡量放松了身體。
薄凜冰涼的鼻尖埋在安戎柔軟的頸窩中。
他貪婪地呼吸著安戎身上乾淨溫暖的味道,身體內的每一個神經和每一個細胞都在騷動著,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對,這不是他渴望的味道。
他渴望的是哪怕片縷都能讓他靈魂顫抖的香氣,是存在於基因中的、從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的更加深刻的、專屬於他的omega的信息素。
是不久前,他驚鴻一瞥時,讓心臟滿溢到幾近爆炸的衝動,他的信息素不受自己控制地和對方的信息素交纏在一起,當他的視野中映出那個人的臉,視網膜中,除了那個人,周遭的一切全部都變成了花白的一片。
他在那一瞬間僅能看到、僅能感受到那個人的氣息,甜美的玫瑰香氣讓他渾身麻痹,源自於柔弱的omega的信息素,卻比任何alpha的信息素都要危險,它誘惑著這個頂級alpha,在那一刻如果有人那刀捅進他的身體,他甚至都無法反抗。
薄凜的喉嚨裡無意識地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雖然很輕,安戎卻聽到了。
他嚇了一大跳,想去看薄凜的表情,卻被死死抱著不撒手,他只能不斷地撫摸輕拍alpha寬闊的後背,在他耳邊低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薄凜,我在,我陪著你,沒事了……”
他對薄凜反常的原因一無所知,但這個時候,探究真相並不那麽重要。
他只是輕聲安慰他,在薄凜需要依靠和擁抱的時候奉獻出自己的懷抱。
下午五點多,正是晚高峰的時候。
車子堵在路上,像是烏龜爬,好半天才挪動一點距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薄凜的手臂終於卸了力道,但並沒有完全松開。
他扶著安戎的腰,讓他直起身體。拉開了些微距離,薄凜看著安戎的臉,視線一分分一寸寸地從他飽滿光潔的額頭緩緩移到下巴尖,再從下巴到額頭,一次次地巡視,卻怎麽都蓋不住辦公室中那片刻間的驚鴻一瞥。
遇到安戎之前,薄凜從不知道懼怕是什麽。
遇到安戎之後,他因他擔驚受怕過,可卻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他幾乎無法抗拒alpha的天性,無法抗拒信息素的吸引力。
以前不是沒有遇到和他高契合度的omega,但像他這種頂級alpha中的佼佼者,絕不會因高契合度而動搖,除非……
除非,他遇到了傳說中百分之百的契合度。
那已經不僅僅是ao的天性。
甚至可以說,他們為彼此而生,也會為彼此而死。撇開信息素羈絆會讓他們彼此相愛至死方休不提,假設其中一方讓另一方去死,另一方也會毫不猶豫地照做。頂級alpha在天之契面前,什麽都不是,只是被信息素契合度操控的奴隸。
但是。
但是,他是薄凜。
他不是任何人的奴隸,即使讓他臣服,也該是他心甘情願,就像他對安戎,他會心甘情願地交付出一切,只要安戎想。
他那時的心動,他的無法自控,不是愛情,不是心甘情願。
但這種想法,能持續多久?
不久前,僅僅是看到那個人的一刹那,他就幾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衝到那個omega面前,想要標記他,他就像個最低等的野獸一樣,沒有自己的思想,只知道標記、交媾。
他憑借最後一點理智,讓雲蔚把那個omega趕了出去。
然後他體內蘇醒的那個野獸,叫囂著、衝撞著,逼迫著、誘惑著他去見那個omega。
僅僅只是那麽一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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