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曖昧意味的關系,只是朋友,聯姻則是家族的安排。
這麽說也不是不可能,世家聯姻也會出現這種情況,但熟悉他倆的友人也都犯嘀咕,真的是朋友嗎?誰家朋友有這奇怪的佔有欲。
……
聞煦元拿了杯酒,一抬眼,隔著人群一眼瞥見遠處一個黑頭髮的少年,正俯下身與桌前的一個男人擲骰子,黑發垂落,在這個角度遮住了眉目,只能見到細白的十指抵在下頜和嘴唇,似乎是在思忖,從微翹的鼻尖到下頜、喉結和鎖骨,連起來一道漂亮流暢的輪廓線。
他長著一雙蒼白瘦削的手,從下頜挪開,雪白指尖一點桌上的骰子。
在他四周已經圍了幾個Alpha,熱絡地教他怎麽猜數字怎麽玩。
其中一個熱情得,幾乎快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崔碧靈對骰子有興趣,接受了Alpha的邀請。還未弄清楚規則,身後傳來了一把熟稔的低沉嗓音。
“你怎麽在這裡?”
聞煦元的聲音。
與這把聲音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小道驚呼,從剛才那個把手搭上崔碧靈肩膀的Alpha嘴裡發出來的。
Alpha之間的場合,有時候甚至不必動手。聞煦元在圈裡也是頭一份的,不論是哪方面,家世,人緣,躁鬱和暴力程度。
在這地界,大概只有崔碧靈完全不怵他。
崔碧靈正在觀察骰子搖晃的聲音和痕跡,沒有分神去看身旁的嘈雜。少頃,他才轉過去對聞煦元說:“請你幫個忙。”
他旋即對上一雙銳利審視的凌厲眼睛。
這雙眼睛的瞳色很淺,右邊戴著單片鏡片,眼瞳在冷光下乍一看也像是金色。
“難得你找我幫忙,怎麽了?”
“只是找幾幅畫。”
他說完,又垂下眼簾去看哢啦哢啦搖晃的骰子。
一見到聞煦元過來,又發生些小事故,桌子邊上的Alpha們就自覺而遺憾地散開了。何況待在這圈子裡的,沒有不知道這兩人關系奇怪的,他們只在遠處瞥著二人。
那位殿下一臉冷淡又專心致志地搖骰子。
在他身旁,聞煦元坐在桌沿,依然斯文得體,倒沒說什麽。
有個他倆的熟人站在遠處看著,摸了摸下巴說:“他倆就挺怪的,是吧?”
桀驁者的溫柔,本就是奇聞了。
如果是談戀愛倒可以理解,但是兩人至今也只是朋友,究竟是沒開竅,還是有別的原因?
崔碧靈不知道自己和聞煦元又被擺在一起議論。他玩膩了骰子,才得到邊上那位的答覆。
金發的Alpha咬著煙,緩緩吐了個煙圈,但也沒多問:“你收那些東西做什麽?以前不見你有藝術品愛好。”
“現在有了。”
“我是可以幫你找。”
“需要報酬嗎。”
“先賒著吧,我送你回去,別在這裡待著。”
在保鏢找到他之前,他就被聞煦元送到酒吧門口。
酒吧外面起了風,十二區晝夜有些溫差,他一下子覺得冷。
離得近,鴉羽似的黑發在呼吸間與被風吹散的金發糾纏在一起。
崔碧靈膚色很白,面無神情,十足是一個眉目精致的病弱冷美人。
他以前喜歡待在首都的實驗室,觀察那些玻璃裡的活體雄蟲。
聞煦元如果在假日找他,不必問也知道去實驗室。
崔碧靈對酒吧之類的娛樂沒有興致,只是為了找他才特意來這裡。
“下次你想讓我做什麽事,直接去莊園找我。”
聞煦元將他送上車,俯身與他說。
“為什麽?”
“剛才那些Alpha都在看你,”他笑了下,彎起的蜜色眼瞳氤氳著銳利的色澤,“我是真不喜歡他們的眼神。”
在他看來,崔碧靈身邊的追求者們都不怎麽樣,包括他的Omega弟弟。
從童年時代起,他們就是關系親密的竹馬,直到現在也是朋友。
聞煦元見過很多貌合神離的聯姻夫婦,大多都對彼此厭煩。
自己身邊這位竹馬,與其和一群陌生AO往來,倒不如和自己訂婚。
……
次日。
音樂系教學樓與禮堂挨著。
每逢在這個時間點路過這裡,崔碧靈總能聽見悅耳的高音,唱的是歌頌新月神的古老歌謠,高亢而空靈。
新月啊,請您庇佑我
我與我的情人
永恆的長久
飛舞的巨龍從此沉睡棲息
他不免想起系統曾提到的原著劇情走向。
在他身死、地方立憲軍團奪權之後,皇室多半因為政變成為傀儡吉祥物,不知道那一代活下來的皇室成員們是否仍能履行控制巨龍的職責。
他也很久沒有見到小龍了。
學府的Beta宿舍在禮堂右側,上課時間幾乎沒什麽人。
電梯緩緩閉合,上升,一直到了十二層。
學院的單人宿舍並不大,擺放著一個大的玻璃缸和過濾工具已經很佔地方了。
這時光腦傳來了新消息。
——原來你在學校裡^^
——我去找你
聞煦元又想做什麽?
轉念一想,大概是因為那件事。
他回復:“好。”
崔碧靈拿了本書坐到床上。
門被叩響,步野雪再次推門而入。
櫃子亮著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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