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洵見狀也沒有再說下去。
他撫過崔碧靈的額發,垂眸說:“去玩吧。”
崔碧靈的視線穿過這雙手,落在宋映洵的神色上,睫毛是灰白色的,像落了層雪。
“我晚點把人魚叫過來。”
他對宋映洵說。
到了下午時分,一層門口已經立著一個眼熟的副官,車駕在別墅前面停著。
外頭暑氣蒸騰,傍晚的日光炙烤著車輛和路面,仿佛隨時冒煙。
崔碧靈在等皇室的車輛,站在窗邊,吩咐系統把地圖調出來。
等了一會兒,他發覺宋映洵也從二樓走下來,聽他和副官的對話,似乎是在等另一個下屬。
兩人之間隔著一把椅子、一丈遠。
他將宋映洵也叫了過來。
“沒有別的事。”他說,“只是叫你。”
牛頭馬頭的下屬們站在門口往裡面眺望,眼珠亂轉在空中半浮。
那位坐在異種身旁的美貌人類少年,黑發綠眼,細白的手指拈著光屏。
他們的上司,白發男人,以一種在異種王國罕見的語調,很輕聲細語地與他說話,起身與他道別。
這位上司自從與皇子同居之後,也許因為是對人類皇子態度溫柔的緣故,連帶著對軍部和旁人也溫和了不少。
下屬們見狀很快就戚戚然挪開了視線,做自己的事情。
拿著信的崔碧靈很快看完了中央遞來的消息。
他思忖了些許時間。
與中央對抗的地方瘋狂分子,眼線如烏鴉般散落在各個星球各處角落。
不知姓名,不知行蹤,鬼魅般存在的成員。
這時光腦浮出幾條新信息,來自步野雪。
——你以後還來學校嗎
崔碧靈回了一句“嗯”,對面就彈出了視頻通話請求。
夏日傍晚,天氣未如午後那般熱。
窗戶打開了一半,透過窗簾照進了室內。
步野雪在臥室裡,背景是一面貼著樂隊海報的牆壁、一張床,他在桌前,那雙微微下垂的墨色眼睛往上看。
“你背後有其他人,我看見了……這是你的新寵?”
下一秒,他聽到崔碧靈的回答——“不是”。
步野雪停頓片刻,垂下眼,問:“過來找我沒關系嗎,你那位哥哥恐怕會不高興。”
“沒事,”崔碧靈想了下,對那邊說:“晚點我去找你。”
除了應付系統,崔碧靈另外還有別的緊迫事情,接下來打算讓聞煦元幫一個忙。
雖然對方不太可能答應。
另一邊,宋映洵準備去軍部。
他坐在廳門邊上的房間裡,身旁下屬對他做日程匯報。
房子裡不止他們幾個人。
隻消側眼看過去,能見到一個穿白T恤的少年遠遠站在客廳窗邊,身形單薄。
下屬和副官們已經開始對屋子裡的另一個人感到習慣,盡管他們仍然不清楚宋映洵家裡怎麽會出現一位皇子。
宋映洵沒有做解釋,也沒有人敢好事去問。
崔碧靈從遠處走過,須臾間停下腳步,說:“我去學府。”
他從住進來就在保持距離,避免聽到不該聽的,在看到宋映洵和下屬在一塊就會回自己房間。現在和宋映洵禮節性道別,也是站在很遠的地方。
他戴了頂帽子,帽簷壓得很低,碎發染著白皙的耳廓,一雙綠耳墜閃著鮮豔欲滴的光澤。
約莫是因為天氣熱,露出來的那半點耳垂透著點粉色。
說完,崔碧靈往外走,步伐輕快,似乎是和耳機裡另一個人正在通話,不知道聽到什麽,他對另一個人輕聲說:“我想見你。”
副官向宋映洵上報了這周的行程。
他等了一會兒,宋映洵看完了皇子的日程,皺了下眉,遞還給他銷毀,方才談起這周的事務。
那封日程,也寫著這一周裡,皇子和人魚、聞煦元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第15章
撇去聯姻那件棘手的事,崔碧靈近來關注的是一系列畫,古早年代的宗教題材畫作,輾轉了托人尋了一段時間,沒有滿意的結果。因此準備拜托別人。
這個“別人”是聞煦元。
他實則不那麽想委托這位,以對方的敏銳程度,有可能發現畫作和近來事件之間的蛛絲馬跡。
但沒有時間了,一切都很迫切。
聞煦元行蹤不定。
找到他的時候,那人正在星球最大的一間酒吧之內,恰好今日周末派對,群魔亂舞。
準確的說,是聞煦元先見到了崔碧靈。
這地方是聞家的地界,他一出現就有人與聞煦元提起。
“他今晚過來了,是誰邀請他了嗎?”
“誰的膽子這麽大?”
——通常而言,這種夜間混亂場合,圈子裡默認了不會叫上崔碧靈。
鑒於皇子和聞家繼承人的複雜關系,這些Alpha們都心情各異與崔碧靈保持適當的距離。
與聞煦元走得近的,都知道他對那人的態度很微妙,從前關系很親近,後來似乎漸漸不往來了,但即便如此,他不允許別的Alpha和崔碧靈走得太近,更遑論參與這種酒吧派對邀請。
今年又傳出來關於兩人聯姻的新消息,但他們也不怎麽在一起出現。
如果有人問起他倆的關系,聞煦元還是那個說法——朋友、竹馬,問多了也會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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