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走了?我還以為你想兩手都抓,搞點謀殺案,順帶把帝國給繼承了。】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混入到地方軍團,與初戀人魚成為亡命鴛鴦?】
系統問到這裡,崔碧靈不回答了。
飛行器的速度很快,想去南方不需要多久時間。
崔碧靈在南半球的最南端待過幾年,因為聞夫人曾經到這裡駐守,因而也帶上了他和聞煦元。
他們到的時候,這裡還是白天。
中午時分,太陽懸掛炙烤。
一下飛行器就能見到大片金色的麥田,遠處有一所高中,假期還未到,下學的穿藍白校服的學生們如潮水湧出,騎著自行車從他們身旁經過,車鈴發出叮叮叮的聲響。
這種場景像是從記憶裡複刻而來,與以前的照片也漸漸重疊。
崔碧靈從車上探頭往外瞧,被聞煦元摁在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帶。
“我們先回以前住的地方。”
他低頭看聞煦元,男人一頭燦金的發色,宛如身後的麥浪隨風波動。
以前也有這種時候,但他很少想起來。
這趟來得匆忙,聞煦元沒有做什麽準備,安置好崔碧靈之後才開始聯系這邊的熟人,雖然南邊沒什麽戰爭和衝突,但現在這情況還是得謹慎些。
等他聯絡完,一回頭髮現屋子裡已經沒人了。
聞煦元最後是在庭院裡找到竹馬的。
他還是蹲在湖邊,看裡面的黑魚。
只是從校服換成了襯衣,那張少年的蒼白面龐和身形都沒有變化。崔碧靈回眸的時候,聞煦元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中學時代。
“你好像一點都沒有變。”他感歎。
“我知道。”
在得知自己是蟲母之後,崔碧靈也察覺了這一點,他的生長似乎一直停滯在成年的時刻。很可能蟲母的外表在成熟之後就不會再改變了。
【這麽說來,你再也長不高了?】
系統震驚。
‘……’
【咳,往好處想,你以後就再也不會衰老了,至少外表是這樣。】
這是好處嗎。
他不覺得。
【你已經不是人類了,無所謂啦。】
但是他身邊的人類,必然會一年一年地走向衰老。
“怎麽這麽看著我?”
聞煦元進了屋子,挽起袖子打算做飯,一回頭就看見崔碧靈盯著他打量。
“我想到你讀中學時候的樣子。”
“然後?”
“與現在有些差別。”
“這不是很正常嗎?”
“是很正常。”
黑發少年說著,倚在門口,頭也不抬。他手裡拿著一把從湖邊捋來的草葉,挑挑揀揀,聞煦元估計是打算待會兒給湖邊的四爪黑魚套草圈。
每年秋天,沒有一條魚能逃脫他的草圈。
年初的時候也是這樣,聞煦元載他回來這裡,本意是撇下熊孩子一起跨年,但中途因為易感期而發生了些許意外。
現在故地重遊,聞煦元一下子想到舊事。
從中學起,崔碧靈就與他不同,輾轉在各個學校搗鼓著筆杆繼續學業,而他退學入伍了。
對於這件事,崔碧靈的反應也很平淡。
聞煦元離開首都那天去和他道別,他在臥室寫作業,咬著筆杆奮筆疾書。
燈很亮,臥室很安靜,少年一頭黑發被風扇吹著,呆毛晃悠了很久。
“我要走了。”
聞煦元嘖了聲。
筆尖頓了下。他面前的少年這才抬眸,神色有些疑惑:“我知道你要走了,去吧。”
“就這?”
他仔細想了下,又補充說:“早點回家?”
但最後也沒能早點回去。
直到年初的時候聞煦元才回到家裡,期間陸陸續續聽到崔碧靈的消息,據說去了另一所大學,步再泡實驗室了,與他父親弘皇帝似乎也有些矛盾,具體怎麽回事沒人知道。
等他回了家,崔碧靈也難得地也被邀請到這邊來。
可能是因為無聊,聞煦元到的時候,他正和院子裡的弟弟玩跳房子。
弟弟小臉通紅地喊“我最喜歡皇子哥哥了”、“大哥什麽時候回來,不要回來了”、“我們去遊戲房打遊戲好不好嘛”。
崔碧靈蹲在地上塗粉色房子,頭也不抬地說“可以”。
聞煦元完全聽不下去,他連夜把崔碧靈載回了南邊自己的房子,這地方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兩個。
過夜的第二天,易感期就到了。
沒有抑製劑,也沒有藥物,屋子裡只有他的Beta竹馬。
當整個房子充斥著Alpha信息素的危險氣味時,崔碧靈一無所知,他是個Beta,對信息素毫無興趣也無法感知。
聞煦元知道他正忙於翻閱這周市區大學的文學講座介紹,並且報了名,前天收到了一個宴會的邀請且決定今晚過去。
到了晚上,崔碧靈就叩響了他的房門。
隔著門,聞煦元和他解釋自己易感期了。
“你不和我去晚宴了?”
“……嗯。”
“明天的講座也不去嗎?那個文學老師很有名。”
黑發綠眸的少年站在門外,穿著整潔的禮服,戴了一頂呢禮帽,羽毛隨著他轉頭的動作微微晃動。
走廊的燈攏在他身上,少年面容蒼白,衣著得體,垂皺著眉,下睫毛的模樣像個精致人偶,在他翡翠似的眼裡填著打量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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