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月正想要說話,突然間就聽到了一陣馬蹄聲,她和面前的秦玉言俱是臉色一變,趕忙收了聲又往粗壯的樹後躲藏。
這東邊的小樹林素來沒什麽獵物,頂多偶爾有兔子躥過,打獵的眾人就算往東邊來,也基本不會到這一片,所以秦玉言和嵐月才把幽會的地方選在了這兒,哪裡預料得到這會兒天色都快黑了,突然有人過來了。
秦玉言和嵐月本想悄悄藏在樹後等人走,奈何運氣不佳,正巧一隻野兔子從邊上的草叢跳了出來。野兔的動靜引起了騎馬來人的注意,下一刻,一支長箭就凌空射來,正好將野兔擊中到了秦玉言和嵐月所在的樹乾邊。
“二哥的箭術越發精湛了!”一道奉承的男聲跟著響起,“這樣的天色都能精準射中!這下九妹妹必然要開心壞了,她今兒個就一直念叨要吃兔子,也是二哥心疼她,還特意過來東邊尋。”
另一道男聲就笑:“也是小九有這個運氣。本是想著其他地方的野兔子怕是都被旁人打完了,才過來碰碰看,沒想到一來便瞧見一隻。”
馬蹄聲又響了起來,朝秦玉言和嵐月這邊靠近:“二哥莫動,待我去將兔子撿過來!我箭術不如二哥,也就只能跟在後頭幫忙撿撿獵物了。”
秦玉言和嵐月額間都嚇出了冷汗,可他們也不敢挪動,畢竟一隻兔子的動靜都能叫打獵的人注意到,他們萬一動一下,緊跟著招來冷箭可怎麽辦。
兩人對視著,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濃濃的絕望。
越浮鬱和宴示秋在硯墨的引路下來到這邊時,撞到的就正好是這一幕。
硯墨一見有人,連忙小聲對宴示秋說:“那棵大樹!公子,秦玉言就是和一個姑娘約在了那樹後,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不管在不在,先把正走近大樹的那人攔下再說。宴示秋對硯墨快速說了句話,硯墨聽了之後馬上照做,把聲音放得非常高昂,對著越浮鬱喊了聲:“太子殿下!”
聲音穿透力挺強,剛剛射出長箭和當下正欲去撿野兔的兩人都看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補更嗷=3=
第11章
見來的確實是當朝太子越浮鬱,不遠處騎在馬背上的兩人看了看彼此,然後還是勒了馬、翻身落地下來行禮,只是這禮行得頗有點明目張膽的敷衍,作揖也松松垮垮的。
“榮明風見過太子殿下。”
“榮明安見過太子殿下。”
他們都是榮氏一族的子弟,不過不像在家族中不受寵、一直以來存在感幾近於無的榮遂言,榮明風和榮明安均是如今榮家當家一房出身,且在族譜上都是嫡出,素來自視甚高。
朝著這兩人走近,越浮鬱面色沉沉,開口說話時語氣十分頤指氣使:“你們打到了什麽獵物?”
剛準備去撿回野兔、此刻離秦玉言和嵐月所在之地更近些的是榮明安,聞言他頓了頓,看向榮明風,見對方一臉不快,榮明安便主動應話說:“沒打到什麽了不得的,只是家中妹妹想吃的兔子罷了。”
越浮鬱點了點頭,然後很是理所當然的差使:“正好,孤也想吃兔子,去撿過來奉給孤。”
宴示秋隨在越浮鬱身邊,聽著越浮鬱這副非常自然的“本太子要無理取鬧奪人獵物”的語氣,他很努力忍住了笑意,端著一張沉靜的臉。
榮明風和榮明安聽了這話,本就是走走形式的恭敬果然更淡了,榮明安還裝裝猶豫:“這……”
榮明風則是直接撇了嘴角,然後抓著韁繩重新上了馬,抬著下巴頗有些高傲的說:“雖然是我們打到的獵物,但太子殿下想要,我們也不得不雙手奉上,只是這會兒我們兄弟手上都拿著弓箭實在沒空,太子殿下若是那麽喜歡那野生的畜生,就自己去撿吧,我們兄弟二人先告退了。走,五弟。”
榮明安很是聽話,趕緊跟著上馬回到了榮明風身邊,然後兩人徑直就策馬走了。
榮明風剛剛那席話怪腔怪調還有些指桑罵槐,越浮鬱聽了之後臉色徹底陰沉下去。宴示秋也皺起眉:“殿下……”
越浮鬱垂了下眼,繼續朝那邊的大樹走去,同時對宴示秋道:“榮明風是榮氏長房的嫡次子,父親是正一品的門下侍中,母親是有食邑的特封郡主,榮氏如今由長房當家,榮明風向來都是橫著走的。至於那個榮明安,本來是長房庶出,但他討了榮明風這個嫡次子的喜歡,就被記到了嫡母的名下。別看那榮明安在榮明風面前伏低做小,到了其他人面前也是囂張得很的。”
聽著越浮鬱說榮家人,宴示秋蹙著的眉沒有放松:“榮氏一族勢大跋扈,榮太后又明顯是要扶持六皇子的,榮家人此前沒少給殿下臉色看吧。”
越浮鬱聞言偏過頭,盯著宴示秋面上的不悅和擔憂看了看,又回過頭說:“我這個太子殿下本來就毫無根基。”
話音落下,又走了兩步,越浮鬱站到了那隻被長箭射中的野兔面前,沒有當真伸手去拿的意思,只是將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樹乾上。
樹後,本以為逃過一劫了的秦玉言和嵐月心跳如雷,看著落在側前方的影子,生怕太子殿下再往前走兩步……那他們就真的藏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他們剛剛聽到了榮家人對太子殿下不敬。這會兒要是被發現了,只怕太子殿下覺得失了面子、更加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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