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才認識多久?以為做做樣子他就心軟求你庇佑了?我告訴你,沒人比我更了解薑邑!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自我最自私最吃不了苦卻又最坦蕩的壞坯子!他才看不上你們這些說話彎彎繞繞的酸臭文人!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無非圖一個好聽的名聲,讓江家人更慶幸找回了你,讓江家人更好對比曾經的養子是個什麽東西!讓所有人都當你是天下最寬容最大度的人!他娘的!要不是為了拉攏你,老子早受不了你了!沽名釣譽!”
“是!薑邑他確實不如你,但他從不會……啊!”
羅以鴻痛叫地捂著被江蕭林扯到脫臼的胳膊,滿臉是汗地瞪過去,他知道那些話說出來,結交江家五少爺的事就再也不可能,也不在乎了,隻想要拚盡全力好好打一場,可對方完全不給他機會,還像是捆豬一樣將他能動的四肢牢牢壓製。羅以鴻難以掙脫,忍著痛,隻想所有人都不舒坦,破罐子破摔吼道:“怎麽?這就受不了了?果然是被戳中了是吧,薑邑以前在雲京再混蛋,都不會對我動……”
這次不是胳膊,是臉,半張臉都麻了,被江蕭林一拳頭從嘴角打過去。
羅以鴻腦子嗡嗡的,他眨眨眼,艱難向上看去。
和江蕭林平時文質彬彬的模樣完全不同,那張臉死氣沉沉,只有眼底的陰鷙透露出內裡滔天的憤怒。
江蕭林在憤怒。
後知後覺,羅以鴻震駭不已,他發現一件事:江蕭林的憤怒並不源自他那些挖苦和“揭穿”,而是他提及薑邑。
兩次受到重擊,都是他在說薑邑不好的時候……
薑邑站在田埂仔細觀望,起初在兩人突然間打在一起後,他是準備“以多欺少”過去幫忙,可很快,他就發現江蕭林並不處於弱勢,甚至非常穩準狠地把那位自小學習騎射的公子哥克制得毫無還手之力。某個時刻,他還從江蕭林一些動作中,想起之前在荒山裡自己變成窮奇和惡蛟對抗,對方過來協助他的一些畫面……
仿佛有著無數與野獸對抗的經驗。
不是仿佛,江蕭林的每一招,確實都不像是對付人,而是對付野豬、豺狼、瘋狗……
至於羅以鴻嘴裡嚷嚷的那些話,他聽是聽到了,可就和聽到集市上別人吆喝,過一道耳朵就什麽都沒了。
他過去的時候,江蕭林已經把人松開,轉身看到他,暴戾的面龐微微一滯,然後,就像是迷路很久的豺狼找回了窩。
薑邑一把拉過他,從羅以鴻身側走過。
羅以鴻後槽牙咬得咯咯響,他眼角發紅,忽然大聲說:“我記得小時候你說過,江府的權勢財富夠你一輩子隨心所欲,你沒什麽志氣,隻想自己能吃喝玩樂快活到老。其實那時候我爹聽到了那話,事後讓我離你遠一些,可你知道我沒有……我當時覺得你好玩,雲京那堆少爺滿口大話,個個一身抱負,可實際上大多比你還要混帳,表面上人模狗樣,私下殺人放火沒有不做的……我那時候就覺得,你這輩子肯定不會有什麽本事,可你絕對能自得其樂過一輩子。所以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不為別的,只求開心,他日平步青雲也好,跌入泥潭也罷,我都認這個朋友了。”
薑邑一臉漠然,聽到最後,嘴角翹起來:“我還說過那種話啊?”
霎時間,羅以鴻臉色極其難看。
這無疑是在踩著他的心,恥笑過往的情誼。
“薑邑,”他終於有了一絲真切的後悔,“我明天就回雲京,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幫你置辦住處,也會幫你找好差事,我真的沒有騙……”
薑邑問:“是嗎?”
羅以鴻微頓,以為成功挽回了這段斷裂的情誼,趕忙點頭:“我若騙你,天打雷劈!”
薑邑道:“你能不能先答應我一件事?”
兩個男人同時變了臉色,一個大喜,一個面白如紙,完全沒了表情。
“這有什麽不能答應了!你想做什麽?”
薑邑說:“別明天了,今日就回雲京吧。”
羅以鴻:“……”
沒去看那張來回變幻的臭臉,薑邑拉著江蕭林走了。
等走到完全沒人看到的麥田後,身後的人再也無法維持從容,一把攥住他的手。薑邑回頭,那張鋒利的薄唇近乎是蹭過來的,碾著他微乾的唇瓣,死命撬開,掠走他口中所有的空氣。
襲擊一樣的吻,卻在瞬間勾起了薑邑的興致,他抓住男人結實的肩膀,靠近,用力靠近,很快就與對方緊緊相纏,跌倒在田埂旁的乾草窩裡。
麥香味在周身縈繞,舌頭開始發疼,薑邑才推著肩膀後退,一抬眼,卻發現江蕭林的嘴唇也被他咬破了。
沒流血,只是破皮的地方格外殷紅,在那張微抿的冷淡薄唇上,有種別樣的鮮活之氣,他看得入神,待對方再次湊近,在他唇珠上輕顫著一抿,才驟然回神。
江蕭林看著他,說:“你都聽到了。”
說的是羅以鴻那些話。
薑邑點頭,毫不在意:“你不會要跟我解釋吧?”
這種論心之話,還出自無關人士之口,他聽一嘴就當真,那腦子的作用也太小了。
江蕭林指尖停留在他下頜,看他圓溜溜的眼睛瞪著,沒忍住,又低頭親了下才道:“江府對我而言,沒那麽大吸引力。”
薑邑還要開口,唇忽被一隻修長的食指輕輕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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