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王擺擺手,表情一言難盡地讓人把他扶走。
江夫人也不敢多留,悄悄看了薑邑一眼,以身體不適為由先退下了。
長廊上,趙允隋重新望向薑邑,其實從進來第一眼看到這人,他就想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此時再看,熟悉的影子又一次襲入腦中,思至此,大步上前,迅速抓住對方一隻手。
薑邑驚詫抬頭。
不遠處的高敬王等人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隋兒,你這是做什麽?”
不過眨眼功夫,趙允隋眉心擰起,手一松,放開了那細瘦的手腕。
不是,這人體內不僅沒有靈氣,甚至可以說是羸弱不堪。
他問:“你昨晚一整夜都待在柴房裡?”
薑邑回了神:“是。”
“劉富屍體就與你一門之隔,可有聽到什麽動靜?”
薑邑便作出一副回想的樣子:“他子時來嚇過我,大概醜時才沒了聲,我還以為他那時候回去了。”
趙允隋步步緊逼:“子時?你怎知是他在嚇你?”
薑邑一頓,道:“我和劉富朝夕相處了十幾年,他的聲音我不會認錯。”
趙允隋沉眸端詳著他,看他沒有說謊的痕跡,折回屍體旁:“可他子時就已經死了。”
眾人聞言,齊齊抬頭,神色悚然地看向那具屍體。
對修士而言,根據屍體判斷死者死亡時間並不難,世子說劉富子時已死,那薑邑子時聽到的聲音又是誰發出來的?
高敬王面色凝重:“隋兒,你是說他死後鬼魂還在作祟?”
趙允隋搖頭:“他屍體上沒有煞氣,子時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沒有化作厲鬼的可能,也沒作祟的本事。”說著,忽然又瞥向薑邑,“你叫什麽?”
“薑邑。”
趙允隋:“你昨夜聽到動靜,全程沒有理會?”
“是的。”答完,薑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夜裡自己聽到的那陣劉富故意嚇唬人的聲音,極有可能是別的東西模擬劉富發出來的,畢竟那時候的劉富早就死了。
至於為什麽會死在這裡,想也知道是半夜過來嚇他,結果先一步丟了命。
薑邑反應過來,喃喃開口:“所以那個邪祟並不能主動害人,他需要回應。”
劉富對這裡沒有戒備,想要騙到他的回應很簡單,而昨夜薑邑和那邪祟只有一門之隔卻平安無事,其原因就是全程無視了“劉富”的哭聲。
趙允隋意外地看他一眼,很快移開視線,又圍繞著院子探查半晌,最後對高敬王道:“這裡前前後後發生的所有事,我都要知道。”
“不急,你風塵仆仆回來,一路辛苦,需要好好休息,為父已經讓人去給你備了接風宴,”說著,高敬王歎息一聲,上前親近地拍拍他肩膀,“隋兒,先去看看你母親吧,其中內情,我們再慢慢說……”
不多時,仆役和侍衛們也匆匆動身隨著王爺離開鑲秋苑。
薑邑走在最後面,出院門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一眼。
蕭瑟的院落絲毫沒有人氣,連院子裡的一棵樹都幾近枯萎了。
日光中,斑駁的殘影在樹下搖動。
系統早在趙允隋出現時就激動不已,此時連聲音都澎湃起來:“宿主,你還記得命簿裡的話嗎?體現你演技的時刻到了!擺脫宿命的機會就在眼前!任務都給你鋪好了,你還有什麽做不到的呢?”
薑邑點頭,想到邪祟就在這裡,想到趙允隋的出現,那股難以言喻的興奮便在他體內燃燒起來。
是啊,他有什麽做不到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6章 成仙6
暮色將近,雲軒院。
從接風宴回來後,趙允平就非常不對勁,他喝得酩酊大醉,死活不願意上榻休息,懶懶靠在椅子上,讓人來來回回地講白天發生在鑲秋苑的事,每每聽到薑邑和自己那位嫡兄真有過往,就會摔一隻杯子。
“狗東西,一把破梳子留那麽多年!難不成還真對我兄長有意?”
“枉費我那般待他……真是不知好歹!”
“還不如昨日就被打死了好!”
丫鬟小廝們伏在地上嚇得不敢吭聲。
等薑邑過去的時候,發了一通脾氣的趙允平已經睡著了,芙柳上前小聲提醒他:“公子情緒不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怕他拿你出氣。”
薑邑點點頭,卻不走,在屋內轉來轉去,像是在找什麽東西,過了會兒重新走到裡面的床前,撩開床幔。
芙柳一瞧,驚道:“你幹什……”
話沒說完,枕頭已經被徹底掀開,露出了那把薑邑找了許久的梳子。
動靜這麽大,枕在上面的趙允平自然醒了,睜開眼,陰惻惻看向他。
屋內一瞬變得極其安靜。
薑邑不慌不忙拿起那把梳子,在芙柳衝過來前,一拳頭過去,上一刻還滿臉暴戾的男人身體一軟,重新陷入睡眠。
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息,薑邑的身體狀態已經修複了大半,盡管還不能使用術法,但體力全部回來了。
打暈一個泡在蜜罐裡的公子哥完全不在話下。
“你嚇死我了,”芙柳湊近發現趙允平如常睡著,忙拍著胸口嘀咕,“萬一弄醒了公子,他可是不會讓你好過的。”
“放心吧,天亮前他不會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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