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隋僵立在原地,居然還是將他撈上之時的姿勢,那張向來端莊自持的臉滿是迷茫倉皇,仿佛……仿佛就像是修行路上遇到了什麽天大的屏障。
薑邑一怔,起身大步上前:“世子?”
他不喊還好,這一喊,那張臉便如紙蒼白,凌厲眼眸一轉,定定瞧向他。
不久前因靈力亂飛到額前的發絲也沒理,眼瞳微微渙散,神形一派狼狽,哪還有曾經高不可攀的貴氣端凝?
薑邑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模樣,新奇至極,可新奇之余,又覺得這畫面實在美妙。
他嘟囔著:“世子,你頭髮亂了。”就抬手要為他整理,可手抬到一半又停住,“我忘了,我現在不是人身,沒法幫世子。”
山中煙霧繚繞,遠處是沉沉的鍾鳴。
薑邑臭美卻也愛美,他也是在這瞬間才極為鄭重地發現一件事:如果放下對世子的偏見,這麽一張臉龐,絕對是他讚賞喜愛的。
如此想著,便要如不久前玩那面具般霸佔一刻。
日光稀薄,林寒澗肅,少年悄然踮起腳,微卷的長發由此動作於空中一蕩,又迅速垂落下去。
親上去其實什麽感覺都沒有,薑邑甚至險些穿了過去,可以說和親空氣沒任何區別。
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好玩,更是一點兒也不滿足,可沒想到趙允隋反應那麽大,烏沉沉的瞳孔驟然瞪著他,又滿臉緋紅地偏過頭去,分明有著輕易將他震開的靈氣,可此時隻握著雙拳絲毫不動,神色比先前更加狼狽。
於是,薑邑又木然地親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16章 成仙16
薑邑親完了第二次就跳船走了,他走得很快,走到一處山頭又心有所感地回頭,趙允隋還站在船上,視線幾乎釘在了他身上。
薑邑便又跑了回去,他神色如舊,一副慣常的呆板樣子:“世子,我先去寺裡看看。”
語氣也一如既往,仿佛不久前親的不是眼前的人,而真的只是一頂可有可無的面具。
對方死死看著他,聲音幾乎鏽住了:“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薑邑眨眨眼睛,點頭:“是的。”
那兩片薄唇緊緊抿住,像是再也說不出話了。
薑邑有一瞬間覺得他這個樣子可憐,可也僅僅是一瞬,一個生來什麽都有的人可憐,那世上其他人豈不是可憐得馬上就要死了?
他又說了句要去寺裡的話,這次規規矩矩地轉身走了,沒回頭。
寺裡的高敬王一行人已經禮佛完畢,正在後院與主持聊著府內最近發生的事,聽聞自從那位金丹期的大師離世後並無有能力的弟子繼續其衣缽後,不免一陣惋惜。
薑邑一直站在趙允殊身旁,比起那邊趙允平了無興趣的模樣,十五歲的趙允殊聽得很認真,在王爺要帶人離寺的時候,他突然開口:“父王,我肚子這會兒有些疼,你們先回,我解決完便立刻回府。”
高敬王不太高興地瞥他一眼,隨意嗯了聲,帶人先行下山。
等人全都走後,趙允殊讓丫鬟原地等著,隨後朝茅房的方向走去,可到了地方又不進去,而是轉了個彎,進了附近一間小室。
裡面無人,但門沒上鎖,一路順利,似乎早就有人提前為他籌備好了。
趙允殊一進去就立馬將門反鎖,警惕地四處看了看。
站在他身旁的薑邑倒是不怕,仔細打量屋內情況。
一桌一炕,還有些清潔物品,看著並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普通僧人住的地方。
那邊趙允殊確定周圍沒人後,轉身走向炕前,接著在下方摸索幾下,那炕就突然移開,露出一個棺材大的地道通口。
通口深處有一些微弱的紅光。
薑邑還沒反應過來,趙允殊已經跳了進去。
他下意識也要跟上,可一抬腳,元神就仿佛被人牽動一下,邁不出去了。
他這次出竅是趙允隋單方面運用靈力將他帶出的,兩人之間自然有一些黏連。
趙允隋在將他往回拉。
薑邑立馬點開定位系統,看紅點此時正在趙允殊丫鬟停留的後院,又狐疑地掃了一眼密道內的紅光,謹慎收回腳。
他記下眼前的密道,連忙轉身出去,到了後院,果然看到了站在那裡的趙允隋。
薑邑上前說了在那小屋的所見所聞,隨後道:“世子那會兒拉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問題?”
趙允隋聽他說到那個密室的細節時,眼神就變了,周身的肅殺之氣騰然而起。
薑邑問:“怎麽了?”
趙允隋:“有人在那裡布下了化魂術。”
“……”
作為一個反向修行人士,薑邑自然知道化魂術,那可真是邪術中的邪術了!化魂術范圍內,正常人進去倒不會有什麽異常,可若脫離人身的元神進入,那就是等死了。
沒了元神,人身自然也就死了,屍體還無毒無傷,外人都看不出任何異常來。
薑邑完全不後怕,還有心思分析道:“劉管事會不會就是這麽死的?死後才被凶手模仿邪祟作案,畢竟這樣確實可以殺人殺得悄無聲息。”
“劉管事不是修行人士,做不到元神離體。”
“那會不會有什麽歪門邪道可以讓不能修行的人元神離體?”比如他練的那些,薑邑小聲道。
“確實有,”趙允隋看他一眼,“可就算是邪術,也需要鑽研,並非全無門檻……金丹期的修士還做不到出竅,就算修邪術也沒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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