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以鴻盯著那道身影走到遠處池塘邊,蹲下開始洗衣……松了口氣,快速往院門走去。
誰知院門上了個大鎖,饒是他把裡面的薑邑喊起來,也不能幫他打開了。
羅以鴻失語至極,本想如上次那樣爬上去,可又想到人在高處很顯眼,他知道江蕭林做事謹慎,怕被對方在老遠看到,到時候怕不是要被圍著死揍……還手是能還,可真打那麽激烈,他自是吃虧的。
心念一轉,頓時有了個主意:繞到房子後面。
他記得這房子的寢屋都靠後,也設了窗,不出意外,是能通過窗戶見人的。
此行的本意就是跟薑邑說那件事,能說上話就行了!
當即行動起來。
房子後有一道溝,夜裡一片漆黑,羅以鴻沒看到,摔了進去,屁股痛得呲牙還得忍住,緩了緩爬起來,才朝著那道亮著光的窗靠近。
靠近後抬眼,羅以鴻:“……”
氣得眼前發黑,險些栽倒!
江蕭林真他娘的非人哉!!!
居然連窗戶都用木板釘上!!!
……是不是有病?!
忽然間慶幸不久前沒有爬牆上屋,連窗戶都能想到釘上,屋頂指不定藏了針扎他……
這麽就走也不甘心,羅以鴻一咬牙,只能像個小賊那般佝僂著身板,頭部前傾,努力從木板之間的縫隙往裡窺探。
薑邑還真在裡面,雖看不太清,可透過床幔,能隱隱看到床上一個躺著的人影。
只要人在,這一趟就沒白來!
羅以鴻迅速整理了下腦內措辭,什麽在五湖四海都有朋友,你若不想回雲京,只要有想去的地方,都可以來找我雲雲……誰知嘴巴一開,話才過喉嚨,便見裡面人影微動。
薑邑好像起來了,細長的手指撩開床幔,幽幽地歎了口氣。
羅以鴻怔住,隨即悄聲道:“薑邑,你……身體還好嗎?”
那道身影頓了下。
羅以鴻忙道:“你先別生氣,是江蕭林不讓我見你,又把院門鎖住了!我、我隻好從這裡跟你說事,你先聽我說……”
床上的人好像真的病得挺厲害,完全不似以前那般二話不說就凶巴巴趕人,還悠閑地往牆上一靠,可能是較冷的緣故,瘦長的身影變得圓圓滾滾。
想是拿了不少被褥裹在身上。
“你要是不想回雲京,其他地方我也能幫你張羅些差事,不過說句實話,我覺得你最好還是留在雲京,有什麽大事,我還能幫你一把。大不了和江家不來往便是,反正咒殺已經解決了,江家縱然千萬個理由,也不可能再威脅你的生命……”
羅以鴻說得口乾舌燥,怕那人翻舊帳發脾氣,可謂是用了二十來年最示好的姿態,薑邑這次倒是沒打斷他的話,可又始終都不回話。
一時間拿不準對方在想什麽,心中忐忑,正要多說些好聽的,那邊床幔一動,人竟是要下來了。
羅以鴻驚喜:“別,別動了,你先好好養著身子,若是答應,後面再細……”
屋內燭光輕輕搖曳,蠟燭倏地被什麽碰倒,突然熄滅。
屋裡黑乎乎的。
忽然,羅以鴻看到一個龐大的影子朝窗邊過來,走得不快,慢慢悠悠的,即將靠近時,那長長的一條往下壓了壓,猶如野獸四肢的兩條腿又用力抻了抻,接著,一道懶乎乎的詭異哼聲回蕩在屋內。
不像是人,倒像是府裡狸貓睡醒後伸懶腰後的嚶嚀。
“……”
腦子尚未有所反應,那道身影已朝他撲跳過來。
“!!!”
木板幾乎被一爪子拍斷,月光傾瀉而下,羅以鴻微縮的瞳孔,是一頭腦袋大他兩倍的老虎……
虎口大開。
聽到那聲震耳欲聾的“嗷嗚”後,他眼睛一翻,直挺挺暈過去。
……
江蕭林趕到,及時攔住張嘴要往羅以鴻身上咬的大老虎:“咬完會臭。”
嘴一閉,嫌棄得不咬了。
江蕭林又把踩在羅以鴻身上的爪子挪開,用手擦擦:“寶兒,別碰他。”
老虎似乎還是很氣,又朝地上那人咧了咧牙,臭著臉回屋了。
男人把還有些發熱的寶貝老虎檢查一番哄回床上,轉身,黑著臉開始處理那邊的羅以鴻。
人沒死,他把人就地拖到正門外的空地,拍打幾下,人醒後,重重關門上鎖。
羅以鴻明顯嚇得不輕,大叫一聲,慌不擇路地爬起來跑了。
回了床邊,江蕭林在老虎腦袋上摸了摸,發現沒先前那麽熱了,用沾了熱水的帕子給他擦拭爪子下面的肉墊:“怎麽突然變成這樣?”
薑邑沒說話,指了指被子。
出了那麽多冷汗,江蕭林怕他著涼,就加了好幾層被子,薑邑被壓得不舒服,想著窮奇的毛發怎麽也抵得上那些被子了,就把所有被子全部蹬掉,變成窮奇自個兒保暖……誰曉得羅以鴻那人居然來了。
並不怕對方對外廣而告之,一來大多人都不會相信,二來就算別人開始懷疑,窮奇現在在村子裡已經是神物一樣的存在,和邪祟不同,頂多背後議論幾句,不會坑害。
想到這裡,薑邑瞬間覺得省了許多麻煩。毛茸茸的凶獸往男人手邊趴了趴,用眼神誇他真的很有先見之明……
一點兒都不心虛,惡蛟吃了那麽多人,惡貫滿盈,還想偽裝成真龍震懾天下,他心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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