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書店。
“呦,辭個職回來就殘啦?告訴哥哥誰揍的,哥哥保證不去表揚他。”丁崠晃著二郎腿,手撐著腦袋看向柏逸纏繞著白色紗布的右邊胳膊。
藍故幸災樂禍加陰陽怪氣道:“讓某人閑的沒事就亮出教育局證件嚇人,這下好了,那邊一辭職,這邊就遭報應了吧?”
兩人手裡提著大包的零食,沉悶地站在門旁,嘴唇繃成一條直線。
藍故拿過零食袋,拆開一包薯片就往嘴裡塞,邊塞邊迷惑地看著一動不動的兩人,問:“你倆怎了?被嚇傻了?”
柏逸用指尖將紗布撥開一截,露出被腐蝕的皮膚,聲音很輕很啞:“感染。”
“啊?”藍故叼著半片薯片,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桑余年稍稍側眸看向柏逸,嘴唇抿得更緊了。
“別想嚇唬我倆。”丁崠點開通訊器翻找著,“我看看啊,感染事件發生在……”
“在哪?”藍故歪著腦袋湊過去看,嚼著薯片的嘴巴突然就不動了,怔怔地問,“C市不止一個教育局吧?”
丁崠顫抖著手指往下劃,目光停在地址和經過模糊處理的人像上。
藍故在驚嚇中瞪大了眼睛。
桑余年啞著聲音說:“我帶他從隔離室偷跑出來,見你們最後一面。”
柏逸聲音有些哽咽:“墓地要靠近海。”
“連屍體都不是人樣了。”桑余年顫抖的胳膊搭上他的肩。
兩人對視不到一秒,同時低笑出聲,為了不那麽快出戲,桑余年邊笑邊說:“悲極生樂,悲極生樂。”
藍故眼眶有點兒紅,把手中的半包薯片塞給柏逸:“多吃點。”
丁崠眯眼瞪了他倆一會兒,一把奪走柏逸手中的那半包薯片,抓起一把填進嘴裡:“演,好好演。”
“沒事沒事,逗你們呢。”桑余年抬手往藍故腦瓜上隨意揉搓著。
“那他胳膊是怎麽回事?被揍能揍成這樣嗎?”藍故指著柏逸被腐蝕的皮膚。
“躲感染體時碰倒了瓶鹽酸。”柏逸從一大包零食中翻出西瓜味棒棒糖。
“怎麽會有鹽酸?”桑余年拿走他手裡的糖,拆開塞進自己嘴裡。
“那人惜命,為了防廚屍者,他辦公室裡還有硫酸、硝酸、匕首、電棍什麽的,走到哪帶到哪。”柏逸在袋子裡一陣翻找,沒能找到下一根西瓜味的棒棒糖。
“啊……”桑余年含著棒棒糖,手掌撐住桌沿,朝他傾了傾身子,嘴角的酒窩將笑容襯得非常無辜,“怪我嗎?我是不是連累你了?”
啃薯片中的丁崠被嗆得咳嗽起來,藍故老老實實地低頭不吭聲,零食一把一把地往嘴裡塞。
清新香甜的西瓜味飄入鼻腔,柏逸看著他嘴邊的棒棒糖棍棍:“補償我二十根棒棒糖,西瓜味的。”
“就這?”桑余年垂眸注視著他的手臂,潔白的紗布一層層地纏繞著,最裡層的紗布被染上了淺淡的紅色。
柏逸抬眼望向他的頭頂,不太情願地點頭:“就這。”
桑余年“哢嚓”一口咬碎了口中的糖,貼近他咬牙道:“死兔子,想什麽呢?”
“沒。”柏逸又往他頭頂瞅了一眼,接著視線下移到他不是毛絨絨的兩隻耳朵上,失落又頗感嫌棄地輕歎口氣。
桑余年抬起腿。
柏逸抬起受傷的胳膊,淺褐色的桃花眸微顫,直直地凝視向他。
看著那雙微顫的眼睛,桑余年踹人的衝動霎時間跑沒了影。
柏逸將受傷的胳膊舉到他面前:“面疙瘩,石頭鬼拳頭那麽大的一鍋。”
回憶猛地往回拉,桑余年清晰地記得,他的手掌握住這只有力的手臂,皮膚微涼,在九月的溫度下摸起來很舒服,他的嘴唇貼上傷口,舌頭觸碰到溢出的血液,腥鹹味沿著舌尖擴散蔓延……
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水果香味的糖液順著舌頭滑入喉嚨,桑余年喉結滾動,感覺自己剛剛盯著柏逸的眼神像是個變態。
打開裝有麵包的盒子,香甜綿密的氣味從包裝袋中溢出,柏逸抬著一隻胳膊,用另一隻手拿出小麵包,一口吞完,舔了舔手指的肉松渣渣。
記憶再次倒退,那個喝了一大口白酒的夜晚,某人翻陽台去擼耳朵擼尾巴,然後某隻喝醉了的小老虎為了表揚某人擼擼的行為,舔了舔他的手指。
啊,更像個變態了。
桑余年倉促地移開目光,視線尚未完全撤離,就被逮了個正著。
柏逸唇角稍稍勾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當著他的面又舔了舔唇。
視線有了瞬間的慌亂,桑余年叼著棒棒糖棍棍怔了會兒,然後搶走藍故的薯片往嘴裡倒,倒了好幾下隻倒出一點兒薯片渣渣。
第67章 貓咪吊墜
半鍋水半鍋面混成了一鍋面糊,黏糊糊的面糊咕嚕嚕地冒著小泡泡,向外散發著熱氣。
盯著一大鍋面糊看了許久,柏逸終於忍不住問:“這能吃?”
“能吃,我哥做什麽都好吃。”藍故不知道什麽時候買了一個超大的碗,是普通碗的兩倍大,這樣吃的時候也能多吃點。
桑余年舀了杓面糊,吹涼後湊到柏逸嘴邊:“嘗嘗?”
柏逸沉默片刻後才張開嘴。
桑余年從他嘴裡抽出杓子:“好吃嗎?”
柏逸誠實地搖搖頭,面糊在嘴裡化開,一顆顆細小的粉末還帶著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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