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焰和賀橋同時聽到一道興奮的聲音。
“老池——這裡這裡!”
蘇譽在王紹京給他們特地留的黃金位置旁邊,正站起來朝兩人招手。
又被他這麽喊,池雪焰朝那個方向走過去的同時,拳頭緊了緊:“我總有一天要揍他一頓。”
周圍很吵,唯有近在咫尺的賀橋能聽見這聲低語。
他還沒有真正見過池雪焰打人的樣子,只見到過一次他收拾完別人後的淡定輕松。
好像想象不出那時候的池雪焰會是什麽表情。
但這一刻,賀橋看見的他是笑著的。
在過分擁擠的酒吧裡,以及親近的朋友面前,賀橋伸手輕輕攬住他的肩膀,同他一道走向那個預留的座位。
必要的,又不算太逾距的親昵。
池雪焰似乎沒有察覺,仍望著前方,或許在思考找什麽機會能合理合法地暴力收拾蘇譽一次。
燈光掩映下,眸中笑意閃爍,睫羽微動。
自婚禮之後,這是池雪焰頭一回跟賀橋一起與朋友聚會,以愛人的身份。
他總算見到了蘇譽同為律師的女朋友。
出乎他的意料,對方居然是氣質冷豔的類型,看上去很難接近。
想起蘇譽經常在半夜發的一長串可愛,池雪焰有點無法將可愛和對方聯系到一起。
可能因為他是天然彎的緣故。
跟直男的腦回路差異太大。
簡單寒暄後,趁蘇譽拉著女朋友去吧台拿酒的空隙,池雪焰隨口問賀橋:“你覺得她可愛嗎?”
賀橋怔了怔,確認道:“誰?”
“蘇譽的女朋友。”
結果過了好一會兒,池雪焰都沒等到回答。
他有些詫異地側眸望向身邊人。
賀橋也正看著他。
總是很沉靜的眼睛裡,明明白白地寫著猶豫。
對於這個問題,給出否定答案似乎不太禮貌,給出肯定答案,又有哪裡不對。
所以他只能給出由沉默構成的第三種答案。
池雪焰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忽然知道為什麽蘇譽會覺得明明很高冷的另一半可愛了。
因為他現在也體會到了相似的心情。
很快,台上的樂隊正式開唱,將夜晚推向愈發張揚的躁動。
這個樂隊的風格十分松弛,也很燥,有人在台下跟著蹦,有人靜靜坐著聆聽,也有人在熱鬧的氣氛裡聊著天。
蘇譽身邊的女生雖然沒有起身,但神情專注,明顯挺喜歡台上這支樂隊,是專門來看演出的。
蘇譽則意不在此,完全就是找個機會跟朋友聚聚。
周遭本就是鬧哄哄的一片,不差幾句閑聊聲,兩人倒也互不干涉。
池雪焰習慣了一心二用,一邊聽歌一邊跟蘇譽扯淡。
從手邊的雞尾酒扯到王老板最近又胖了一圈,再扯到愈來愈近的春節。
蘇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八卦地問他:“你除夕那天準備怎麽過啊?”
大多數時候在旁聽的賀橋便望過來。
他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只是之前提起時,池雪焰看上去並沒有什麽計劃,態度分外平淡。
今年的除夕日子特殊,是二月十四號,池雪焰的生日。
所以在這一天,他同時有三個慶祝的選項:除夕、生日、情人節。
……聽起來會又忙又累。
因此,池雪焰沒什麽猶豫地回答道:“用正常的方式過。”
蘇譽斟酌了一下:“是哪種正常?一般人眼裡的正常,還是你眼裡的正常?”
“……”
池雪焰沉默片刻,開始面無表情地羅列流程:“睡到自然醒,玩手機,吃年夜飯,分蛋糕,看電視,放煙花,過了零點睡覺。”
今年生日,他想體驗一種平常的感覺。
除了分蛋糕,其他都是再普通不過的除夕安排,但今年共同度過這個夜晚的家人卻很不一樣。
他爸媽要去雙人旅行,他會跟賀橋回賀家過年。
所以是一種最特別的平常。
蘇譽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果然是你眼裡的正常!換了一般人,肯定會選擇重點過情人節的好不好!”
他知道池雪焰長這麽大都沒正兒八經地慶祝過一次情人節,因為從來沒有過情人。
今年終於戀愛加結婚,居然不打算和另一半在白天出去約個會,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不過也不是太意外。
反正放到池雪焰身上就變得很合理。
池雪焰對蘇譽的提議毫無興趣:“情人節很好玩嗎?”
他繼續羅列最常見的流程:“送花,逛街,吃飯,看電影,交換禮物……聽起來還不如過除夕,至少不用去街上人擠人。”
一旁的賀橋默默聽著。
這是池雪焰不感興趣的情人節慶祝方式。
蘇譽則連連搖頭:“不要妄自菲薄,你不會那麽過的,我覺得你更可能拉著老賀去逛鬼屋,或者是去幹點我壓根想不出來的事。”
說著,他也不忘見縫插針地秀恩愛:“其實那種普通約會也挺好玩的,比如壓馬路的時候聊案子,然後糾正對方用得不夠準確的法條。”
池雪焰頓時不想理他了。
正認真看著舞台方向的律師女朋友聽到特定關鍵詞,驀地回頭瞥過來一眼:“什麽法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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