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沉剛給教授送完論文。
他在樓道處緩緩減慢了速度,視線平靜地掃過樓下的少年。
少年靠在樓梯口,坐在墊起的台凳上,太陽背著光照在他撩起發簾的眉眼上,在眼簾下打了一片光。
他像隻謹慎的小貓一樣,小心翼翼的抬起自己的胳膊,然後想著看醫師處理傷口的辦法,慢慢的,試探著吹了口氣。
就一個瞬間,又大又圓的眼睛瞬間盈上了水霧,少年輕咬著嘴巴,重重抽了一口氣。
溫以沉微微皺起眉。
李咎在他身後趕來,瞅見他,拍拍肩膀算作打招呼。
溫以沉看他一眼,李咎訕訕收回手:“錯了錯了。”
他眉頭挑了挑,朝著狼狽的小貓走過去,正巧閆文靜從樓道扣回來,李咎瞥酈貌一眼,意有所指的嘲笑道:“閆文靜,你還真放心,就給他自己放這,一會兒樓道不得發河了。”
話剛說完,李咎的臉色瞬間變得古怪。
他嗖一下松下開手,拇指和食指中間的虎口赫然掛著一口整潔清晰的牙印。
李咎疼得嘶了聲,甩著手惡狠狠的低頭。
酈貌冷然看著他:“誰準你奚落我。”
少年眉眼生動,杏眼裡滿是解氣後的爽利,只是眼底盛著一汪水霧,看著讓人覺得又可憐又可恨。
李咎舉著爪子,磨了磨牙。
閆文靜上前隔開他倆,左右安撫:“貓貓——啊不酈貌同學受傷不輕,咱們先去醫務室。”
酈貌順勢躲在閆文靜身後,又仰著下巴,朝李咎冷哼了聲。
李咎氣得把短發擼得衝天:“你行,你給我等著!”
等著就等著,酈貌絲毫不慌的睨著他。
“行政樓內禁止大聲喧嘩。”
男生冷淡的嗓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凶巴巴的。
酈貌心中正惱恨,眯著眼睛扭頭,一下就對上男生冷淡的視線。
仿佛是個假人似的,渾身上下都是冷漠的。
全校沒人不知道溫以沉的大名,也沒誰敢找他不痛快,尤其是他絕對看不上眼酈貌。
閆文靜咳了聲,拉著酈貌往後走,一邊道:“溫以沉,你沒去樓上呀,看你挺忙的,那我先帶酈貌去醫務室了。”
“嗯。”
溫以沉冷淡應了聲,他本來就是路過,至於酈貌跳樓亦或者什麽,都和他沒有關系。
剛成年的男生身形還不算太誇張,但寬肩長腿,快一八五的身高也給人無限壓力,尤其配著溫以沉冷淡的面容和聲音。
班支書隻覺得半個人快凍僵了,艱難笑笑,正待拉著酈貌離開,少年卻不動了。
然後在她瞪大的眼睛中,酈貌一把拉住了溫以沉的手。
溫以沉的——手。
樓道陷入詭異的一片寂靜中。
手指被軟綿綿的拉住,溫以沉本能的皺起眉頭,他側頭。
少年拉著他,聳了聳鼻尖,眼睛冒出一汪水波,又咬著唇瓣忍住了。
“我受傷了。”
酈貌早都不想動了,礙於班支書是個女孩子,這才勉勵支撐著,當下看到熟人,半點不想走了。
他徹底握住溫以沉的手,男生似乎怔了下,冷冽的表情都有一瞬間松動。
酈貌躺平的徹底,他抽了抽鼻子,直接一個猛貓跳躍盤到了溫以沉身上。
班支書阻撓不及,只能伸著爾康手,瞪著大嘴,越過酈貌毛絨絨的後腦杓和同樣震驚得三魂六魄出竅的李咎大眼瞪小眼。
溫以沉人看著冷冰冰的,身上也硬的像石頭。
酈貌嫌棄的扁了扁嘴,他扯過溫以沉的手,摟過自己腰,然後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嗚嗚著悶悶的說:“你抱緊點。”
男生仿佛僵住了,一動不動。
酈貌也不管他,溫以沉雖然硬,但是核心力量極強,他盤在他身上,終於有時間疼得吸氣。
少年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上,幾乎是瞬間,溫以沉脖頸紅了個遍,包括耳朵。
他臉色逐漸變得鐵青。
手掌虛攏著,掌心下的人軟的像一團棉花,仿佛碰一下就能碎掉。
班支書開始持續性的哆嗦,像是要把樓道裡的冰碴子抖下來一樣。
李咎則終於回過神來,震撼的摸了摸鼻子。
他竟然有點敬佩酈貌這個傻東西。
他和溫以沉相交多年,都不敢這麽隨便,也不知道酈貌是真的傻b還是腦乾缺失,而且溫以沉竟然沒把他一拳頭打出去。
溫以沉的拳頭……
想想每年在夏令營的慘狀,李咎痛苦的五官扭曲起來。
“要不我來……”
為了貓貓!百十來斤算什麽!班支書奮發起力量,企圖伸直貓奴的健壯雙臂。
“啾”
抵在男生肩膀上的卷毛一瞬間埋在了男生懷裡,看不見了。
□□裸的拒絕。
李咎:……
班支書:……
溫以沉額角青筋跳了下。
他斂下黑沉的視線,大手掐住少年細瘦的脖頸,然後剛一有動作,肩上就傳來少年帶著哭腔的哼哼,卷毛在他胸口埋得更深。
溫以沉:……
從來沒東西、沒生物、敢這麽靠近他。
還發出這種……
這種奇怪的聲音。
李咎都有點看不過去了,怕他當場發火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摸摸鼻子說:“要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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