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安身上穿著單薄的褻衣,她是被冷醒的,她打了幾個噴嚏,緩緩睜開眼睛,奶聲奶氣的叫著“阿爹”,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陣又一陣的冷風。
“阿爹!”薑寧安瞬間清醒,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身處漆黑冰冷的小巷子,她立馬意識到應該是家裡出了問題,她手腳並用爬起來,踉踉蹌蹌飛回了宅院之中。
原本溫馨安寧的小宅院,此時此刻彌漫著死亡與血氣,幾個守夜的下人被人利落的切掉了腦袋,剩下的都死在了睡夢之中。
薑寧安光著腳,踏著屍體和血液,她沒有再繼續進去,而是掐訣施展傳送陣,直接回到了魔神宮。
“大魔……父皇!父皇!”薑寧安眼睛裡包滿了淚水,她憑借著感覺直接跑向霍寒澤休息的耳房,她一邊哇哇大哭,一邊直接撲到床上,髒兮兮的腳丫子蹭髒了霍寒澤潔白的雲錦被。
霍寒澤本就警惕,一般人都不敢在他休息的時候打擾他,但這一次情況緊急,薑寧安什麽都忘了。
霍寒澤並未入睡,他只是坐在床上閉目冥想,忽然間被人打斷了,一個小小的冰冷的白色團子扒拉著白色的雲錦被,鑽進了他的懷裡。
是寧安,她在叫我什麽?父皇?
自薑寧安生下來,會說話,她從未叫過他一聲“父親”或者“父皇”,如今薑寧安這樣慌亂又驚恐的叫著自己“父皇”,肯定是發生了令她十分恐懼的事情。
淡淡的血腥味湧入霍寒澤的鼻腔,他微微愣怔一瞬,瞬間睜開了眼睛,借著黑暗中可以看清一切事物的視力,霍寒澤清清楚楚的看到地板上那一連串一直延伸到雲錦被上的血腳印。
霍寒澤心頭一驚,他立馬揮手點亮房間裡的明珠燈,黑漆漆的房間一時間亮堂起來。
霍寒澤心疼萬分的抱著薑寧安,他學著薑襲月說話,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安安怎麽了?你的腳受傷了?你阿爹呢?怎麽穿得這樣單薄?”
薑寧安兩隻肥肥胖胖的小手緊緊地攥著霍寒澤的衣襟,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嗚嗚……父皇……阿爹……阿爹他被人抓走了!!家裡的人%人……都被殺光了!阿爹隻把寧安送了出來……”
此話一出,霍寒澤隻覺得自己猶如五雷轟頂,刺骨的寒冷湧上心頭。
“你說什麽?襲月他被人抓走了?你看清是什麽人了嗎?”霍寒澤扣著薑寧安的小肩膀驚恐道。
薑寧安哭得很厲害,她搖搖頭,把事情的經過都給霍寒澤說了一遍,霍寒澤的臉色漸漸黑了下來。
他動動手指,給薑寧安換了一身乾淨厚實的衣服,把她交給玄徵照看,自己則是飛快的趕去了薑襲月居住的宅院。
這座宅院還是霍寒澤選了好多天才確定下來,因為離魔神宮並不遠,霍寒澤隨時隨地都能出來見見薑襲月,可如今他卻讓薑襲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抓走了。
來到宅院,霍寒澤一眼就看到了橫在院子裡的下人的屍體,他們都死於正道仙門的功法之下。
霍寒澤轉眼來到薑襲月的臥房,他的心臟狂跳不止,他搜尋了一圈,卻怎麽也沒發現薑襲月的蹤影。
一股怒火直衝霍寒澤腦門,他猛地揮手,在房間裡施展法術,深紫色的點點星光遍布整個房間,一抹抹人影在房間裡出現,重複著方才房間裡發生的事情。
人影重重,薑襲月赤腳下床,他感知到危險,抱起了床上的熟睡的薑寧安,悄悄施法試圖將薑寧安送走,結果被人發現,他的心臟被人直直刺穿。
“不要!”霍寒澤痛苦咆哮,他伸手試圖擋住要刺穿薑襲月身體的利劍,可那終究是已發生之事的幻影回溯。
霍寒澤雙目欲裂,眼睛布滿了紅血絲,他憤恨的看向刺傷薑襲月的那人,他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麽 ,只是那刺傷薑襲月之人緩緩扯下面罩,露出霍寒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他整個人仿佛墮入冰窟。
“爾枳雲……怎麽會……怎麽會是他……”霍寒澤連連搖頭,爾枳雲給他的印象一直都很好,溫柔、善良、大方、不拘小節以及友好,他不清楚爾枳雲為什麽要這麽做。
霍寒澤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爾枳雲,他伸手想要觸碰對方,卻又像是看見了毒蛇似的縮了回去。
霍寒澤的眼神從茫然漸漸轉化為失望,又從失望轉化為憤怒,最後憤怒又變成了恨意。
所有妄圖從他身邊奪走薑襲月的人,都該殺掉!所有妄圖利用自己的都該殺掉!所以有插足自己和霍寒澤之間的人,都該殺掉!
霍寒澤緩緩起身,他想要施展法術追蹤爾枳雲或者薑襲月的蹤跡,可這群人帶走了薑襲月,還很聰明的消去了他們的所有痕跡,導致霍寒澤根本無法追蹤到他們。
“連個自己愛人都保護不了……這神做著又有什麽意思?”霍寒澤喃喃自語。
眼下情況緊急,根本不允許霍寒澤自暴自棄,他知道那些人不光是衝著薑襲月來的,還有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
盡管在霍寒澤成神之後,天地六界對魔族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但還是有一部分人憎惡著魔族,憎惡著霍寒澤。
霍寒澤自然不可能把這些憎惡著魔族和自己的人都揪出來殺掉,他只能尋求他人的幫助……可是又有誰能夠幫助他呢?他對正道仙門都沒有太多的了解,這一世和上一世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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