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腦袋支出去吹涼風,“媽的爽死!”
教室的窗哐哐全拉開了,教學樓震天的歡呼從窗外飄進來,夾雜著老師們的暴呵。
這場雨來勢洶洶,雨珠劈裡啪啦落下來在窗台上砸出一個又一個豆大的水花,不到半分鍾就變成了一場瓢盆大雨。教室窗邊的那棵樹被突然起的大風吹得東倒西歪,雨水猝不及防嘩啦刮進教室,不僅打濕靠窗的那排桌子,還波及到了教室中間。
窗邊的小可憐們被風吹雨打,手忙腳亂,“靠,老子的書要沒了,媽蛋快把窗關上!”
“怎麽突然這麽大的雨,這怎回去?有人帶傘了嗎?”
“沒有啊,天氣預報不是都說了最近半個月都沒雨嗎?”
“我去,你這都信!”
“……”
一陣兵荒馬亂。
江予寫完一道填空題抬頭,下意識用指尖碰碰助聽器。
秦晟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眼,看見他的動作,挑眉,“耳機出故障了?”
江予沒放心上,“好像是。”
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同學臊眉耷眼加入他們,“靠,我家司機堵路上了,鐵汁們,你們誰能捎我一段?”
“我捎你。”江予低頭看一眼手機,“任叔叔說他到了。”
任叔叔是江家的司機,專門接送江予上學。
“那行,我給我家司機說一聲。”
下晚自習的時候,江予和秦晟、戴子明一塊兒出教學樓,任志剛眼尖看見他們,打著一把傘就過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把傘。
秦晟和戴子明兩個大男生擠一把傘,任志剛大半個身體都在傘外,把江予遮得嚴嚴實實。
但雨勢實在太大了,幾乎是申城幾年難得一見的大暴雨,上車的時候江予還是被淋濕了。
任志剛歉疚地遞過來一張乾毛巾,“不好意思啊,小予,擦擦吧,別感冒了。”
淋了點雨,雜音好像更大了,江予指尖摁著助聽器,沒有立即說話,朝他微微一笑,“謝謝任叔叔。”
卻沒發現他的聲音低不可聞。
任志剛立即敏銳看向他的右耳,神情緊張,“小予,這小東西被淋到了?”
江予聽得有些吃力,搖了搖頭,“在教室的時候就出問題了。”
“哦哦。”任志剛沒說話了。
戴子明送完秦晟回來,打開車門一下竄進來,衣服濕透,凍得打哆嗦,扯著嗓子嚎,“我靠這是冰雨吧,好冷好冷,我打著傘呢冷冷的冰雨還在我臉上胡亂地拍。——冷他媽死!”
任志剛也遞給他一張乾燥的毛巾,熟稔地將車駛向他家的方向,笑著說,“已經立秋了,秋雨是有點冷。”
戴子明從書包掏出眼鏡布擦乾眼鏡重新戴回去,靠在座位上有氣無力地靠了一聲,抖了一會,緩過來,手肘捅了捅江予的腰,鬼鬼祟祟跟他嘀咕,“江予,你知道莊斂嗎?”
江予從手機屏幕抬起頭看他一眼,然後打開他的微信,飛快打字:助聽器有雜音,聽不清。你說什麽?
戴子明驚呆,他、秦晟和江予三個人,從初中就認識了,他們不能太知道江予爸媽和哥哥對他的呵護程度了,江予的助聽器都是他們親自定期送去維修和保養,從不假手他人,所以他們從來沒見過江予的助聽器出過問題。
所以戴子明的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江予的助聽器居然會出問題??
一見這幅表情,江予就知道戴子明在想什麽,狂戳表情包砸死他。
莊斂!戴子明趕緊打字:你知道莊斂嗎?
江予戳表情包的手一頓:我們班那個沒來的。
戴子明:對!就是他。我剛才聽秦晟說,他前段時間被莊家認回去了。
江予從書包裡掏出一隻保溫杯,淡定擰開杯蓋,斂著濃卷的眼睫,灌了一口熱水。
手到用時方恨少,戴子明瘋狂打字,恨不得自己多長幾隻手:就是那個莊家,這兩年炙手可熱的新貴。不過莊斂在莊家過得很不好。
江予:秦晟怎麽知道?
戴子明:嗐,秦晟說莊斂一回去這件事就在他們那個圈子裡傳遍了,都把這件事當個笑話聽。
江予和戴子明雖然家庭優渥,但比不上秦晟,人是申城太子爺那個圈子裡的。
戴子明繼續分享從秦晟那裡得到的八卦:莊斂原本和莊家的么子是雙胞胎,結果四歲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走了,十幾年都沒找到,誰知道莊斂竟然一直都在申城,而且那家人也姓莊,太巧了是不是?莊家找回莊斂之後就立即告了這家人,那對夫妻好像敗訴了之後就被抓了,只剩一個小姑和妹妹。
江予擰眉,雖然過了這麽久,許多記憶已經模糊了,但他知道的還是比戴子明多一點。
人販子最開始想拐的不是莊斂,而是莊曜,莊斂主動代替了他,跟人販子走了。莊斂早熟,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家人不喜歡他,但也知道要保護弟弟,於是他給人販子說弟弟是個病秧子賣不了好價錢,父母不喜歡他,他不見了也不會來找他,帶走他會更安全。
庭審的時候人販子沒有說他們想拐的是莊曜,而是扯出莊斂主動跟他們走讓他們賣了他,企圖以此洗清罪名。
莊斂的養父酗酒成性,對他和他的養母拳打腳踢,養母性格軟弱,不敢反抗丈夫,隻拿買來的小孩出氣。養父的妹妹看不下去,偶爾會勸勸,但也害怕被牽連,不敢多管。可是如果沒有她,莊斂早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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