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修長白皙的脖頸還殘留著淡淡的緋色,他抿著紅潤的唇,說,“我不想這樣,莊斂,你走吧。”
那把刀掉在了地上,江予俯下身撿起來放茶幾上,想上樓,經過莊斂的時候他頓了頓,說,“你再好好想想吧,莊斂,沒有人會像你這樣道歉。”
江予揣著手機,蹬蹬蹬上樓了,直到拐過了樓梯,他才放任心跳瘋狂跳動,脫離般倚著牆,悄悄盯著樓下莊斂挺直的身背,掐了掐掌心。
他有點怕莊斂又發瘋。
“……”莊斂背對著二樓,陰晴不定地注視著那把刀,良久,他才起身,慢慢離開了。
在他離開小別墅的刹那,江予才徹底松了口氣,回了房間,隨意瞟了眼手機,在鎖屏上看到了文珊女士的回復,心臟漏了一拍,隨後又跳得比剛才還快。
江予坐在書桌前,許久才鼓起勇氣解開鎖屏,終於看見了文珊女士的完整回復。
文珊女士:爸爸在忙,讓媽媽一起回復小寶。小寶不用和我們道歉,喜歡男孩子不是小寶的錯。小寶是有喜歡的男孩子了嗎?
江予醞釀了許久,才回復她:嗯。
文珊女士現在估計不忙,回得很快:他喜歡你嗎?
江予:喜歡。
文珊女士:他對你好嗎?
文珊女士:小寶已經長大了,爸爸媽媽不會干涉你談戀愛哦。
明明是很簡單的問題,但江予卻覺得很沉重,他沒有回復這個問題,而是岔開了話題:吱吱……也告訴您和爸爸了嗎?
他記得他哥之前說他們出櫃也湊一塊兒了。
文珊女士風輕雲淡:小寶是指他喜歡男人,還是他偷偷和秦銘結婚?
江予:您都知道了?
文珊女士:人贓並獲。
“……”江予疑惑地盯著這個成語,思索是什麽意思,想了半晌沒想出個所以然。
文珊女士又開始忙碌,匆忙和小兒子結束了聊天,江先生和她倒班似地,抽空和小兒子聊了幾句也走了。
江予沒辦法,只能去找江稚求證。
江稚隔了許久才回:咱小舅抓到了我和秦銘在車上接吻,沒辦法,只有出櫃了。
江稚索性直接打了個視頻過來,說,“他前腳剛抓到我和秦銘,後腳就抓到你和莊斂,他老人家沒白在英國住十幾年。”
英國現在還是凌晨,江予瞅了瞅他哥的肩膀,只看見一條攬著他哥肩膀的手臂,沒看見秦銘的人。
他在觀察他哥,他哥也在觀察他這邊,冷不丁說,“莊斂呢?”
“…………不在。”江予撥了撥眼睫,說,“我讓他走了,中午陳姨和周管家都會回來。”
江稚點了點頭,笑了一下,說,“他不給你當狗了?”
江予盯著他,江稚也看著他,兄弟倆都從文珊女士那裡遺傳到了一雙清淺漂亮的眼睛,極度相似。
“他連小乖都趕走了,怎麽舍得走。”江稚率先開口,“他在家裝監控了?”
莊斂在送給江予的小熊玩偶藏了針孔攝像頭還是江稚和秦銘發現的,然後才引出了後面的事,導致江予發現莊斂就是那個變態。
後來也是江稚發現了江予身上有定位器。
莊斂劣跡斑斑,江稚實在不放心把弟弟交給他,他親自找莊斂聊過,現在看來似乎收效甚微。
他的弟弟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他也就裝作不知情。秦銘突然碰了下他的肩,江稚偏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都拆了。”江予下意識瞟了眼房間,沒注意到他們。
江稚轉回眼,說,“對了,你不是喜歡用我房間的那個ipad嗎?最近用過嗎?”
“沒有。”江予說。
“那你去把它拿走。”江稚說,“如果有問題記得送去維修。”
江予乖乖應下,掛了視頻之後就去了他哥的房間,從書桌下面翻到了他哥常借給他用的那隻ipad,充上電之後去了三樓的琴房,連上了琴房的WiFi,才給他哥打視頻。
他很久沒彈過鋼琴,把ipad放在譜架上,略顯生疏地彈了一會,直到他哥出現在屏幕中。
江予笑了下,“吱吱。”
他自己有ipad,如果他哥不在家,他不會去動他哥的ipad,他哥知道這點,所以才會故意提起。江稚擔心莊斂會監控他的手機,江予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找到ipad之後就來了琴房。
江予當著他的面沒來過琴房,莊斂應該沒有在這裡裝攝像頭。
江稚看上去比剛才嚴肅了許多,“想走嗎?”
江予撫摸著琴鍵,沒回答他,而是問,“你猜到了?”
兄弟倆粉飾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撕開表象談論這個話題。
“在送你的玩具熊裡裝監控,還在裡面噴了催情的香水,送你的項鏈和耳釘是定位器和竊聽器。小魚,只要哥哥們不傻,都能猜到。”江稚無奈說,“如果你想走,我讓秦銘派人去接你。”
江予默默地心說,可是你們猜不中全部。
從莊斂第一天出現在小別墅的時候,江稚就在暗示弟弟如果他想走,秦家隨時可以派人接走他,把他藏起來。
聞家在國外再隻手遮天,在國內還是得顧忌一二。
但是這樣,勢必會連累秦家,江予心說,以莊斂的瘋,他扳倒秦家只是時間問題,就算秦銘再喜歡他哥,到時候出事後,如果讓其他秦家的人知道了,他哥日子不會好過,秦銘不一定護得住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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