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親自下車替周管家取出了那隻特別重的行李箱,送到了小別墅,周管家替他遮著雨。
下雨了,秦晟和戴子明都沒下車,就在車裡同江稚打了個招呼。江稚手搭在江予肩上,微微笑著應了聲,攬著江予回家。
江予的事還沒完全解決,江稚不可能丟下他不管回學校。他這兩天一直想找機會和莊斂聊一聊,但總是不成功。
江予進門看見那隻玩具熊放在沙發上,走近了才看見那枚耳釘也放在一起,頓了頓,很快在同城閃送下了單,剛下完單,小貓就湊過來跳到他膝蓋上,被撓了幾下下巴,舒服得眯起眼,咕嚕咕嚕著踩奶。
江稚擼了把貓頭,說,“小貓不送?”
“為什麽要送?”江予鬱悶地看了他哥一眼,“小貓是我的。”
他找到的小貓,他花的錢,還這麽乖,當然是他的。江予默不作聲揉了幾下小貓的耳朵,突然望著江稚,期盼地說,“吱吱,我想養隻小狗可以嗎?”
他想養隻真正的,永遠不會騙人的小狗。
那種就算笨一點,但也會對他永遠熱忱,永遠真誠的可愛小狗。
江稚對上了他弟因為期待重新變得亮晶晶的眼睛,頓了兩秒說,“可以。想養什麽?”
江予想了想說,“可愛一點就行,笨一點也可以。”
“行。”江稚點了點頭,起身拎著行李箱上樓,剛走了兩級台階,突然轉過頭來說,“對了。秦晟送過來的珠寶放在衣帽間。”
“啊?”江予沒聽懂,疑惑地“啊”了一下說,“什麽珠寶?”
“自己去看。”江稚說。
江予於是跟著上樓,在看見陳姨從保姆房裡出來給他熱牛奶的時候頓了一下,趴在護欄上叫了她一聲,讓她以後都別弄了,“我不想喝牛奶了,陳姨。”
“怎麽不喝了?”陳姨有些奇怪,“前段時間不還好好的嗎?”
江予抿了下嘴角,沒解釋,噔噔噔跑到了樓上衣帽間,果然看見了秦晟讓人送過來的珠寶,還都是那天他在那些半裸男模身上看見過的。他沒挑,所以秦晟讓人全部送過來了。
連那對有些驚豔到他的汝釘也在裡面。
“……”媽呀。江予看著它無措地舔了下唇。
這種東西太私密,秦哥不會送他,應該是那邊的人會錯了意,秦哥估計也沒有親自過目,直接就讓人送過來了。
江予想了想,決定明天就把它還回去。
“對了,你座位換了嗎?”江稚突然出現在衣帽間門口,“你們老師怎麽說?”
“……沒換。” 江予剛好合上錦盒,把它放進書包之後才說,“他換走了。”
“他主動換走的?”江稚擰了下眉。
江予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很快“嗯”了一下,抱著書包經過他從衣帽間出去。
同城閃送的人過了會才到,在花圃門口給江予打了個電話。
雨還沒停,江予撐著傘,抱著裝好的玩具熊和耳釘出去的時候看見這個人很高,沒穿工作小馬甲,穿了一件藍色連帽衫,帽子蓋在頭上,半個身體都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江予心臟驟停,腳步微頓,冷汗直下,險些抱著玩具熊逃回了小別墅。
好在他很快看見對方與他想象中無半點相似的臉,掐著掌心冷靜下來,將東西交給他之後逃也似地回到了家裡,耳畔是他受到驚嚇之後狂亂的心跳聲。
江予用力閉了閉眼,穿過通亮的一樓,回到了房間。
同一時間,秫香別館。
莊懷瑜聽見有人輕輕敲響了他的房間,他頓了下,打開房門,看見了莊曜略顯蒼白的臉,微擰的眉心松緩下來,“小曜?”
“二哥。”莊曜乖巧地彎了下唇角,“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睡嗎?”
“進來。”莊懷瑜眼神柔和,側過身體將他讓進來,關上門,順手摸了下他的臉,微微低下頭,緩聲說,“臉色怎麽這麽差,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莊曜抿著唇搖了下頭,爬上了二哥的床,看見書桌上放著學習資料,“二哥,我剛才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莊懷瑜重新在書桌前坐下,翻看那遝資料,溫和地囑托,“不早了,小曜先睡。”
“哦。”莊曜說,在床上挪了挪位置,過了許久,才冷不丁小聲說,“二哥,我活不了多久了,對不對?”
莊懷瑜動作微頓,筆尖在薄薄的紙頁上劃拉出一道難看的黑痕,他微微側過頭,看著面容蒼白窩在他床上的幼弟。
“他們都在說我活不過十八歲。我知道。”莊曜低聲說,“我馬上十七了,心臟很快就負荷不了,我馬上就要……”
他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就搶不過雙生子哥哥的營養,心臟發育不好,剛出生又被勒到心臟驟停,雖然搶救了過來,但讓他本就不好的心臟雪上加霜,剛出生就被判定活不久。
莊懷瑜臉色鐵青,“小曜。”
他深吸了口氣,在徹底轉過身安撫幼弟的情緒之前緩和了臉色避免嚇到他,說,“心臟配型馬上就有結果,做了手術你就可以健健康康活下來,你永遠都不會死。”
所有人都特意瞞著莊曜不讓他知道這個心臟配型是怎麽回事。
莊懷瑜在床邊蹲下,摸了摸莊曜的臉,抬手間有幽雅的淡香,“小曜乖,不要再說‘死’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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